費舍爾瞪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忽而開口道,
“你剛剛這段時間也不是很想柏侯的嗎?坐立不安的,不就等著人家回來嗎?”
鉤吻微微一愣,下意識地反駁道,
“誰他媽...嗚嗚嗚嗚!”
但話語還沒說完,他背後已經不知何時蔓延起了一道高大的身影,當鉤吻的鼻尖蔓延出一道香風的時候,他才頓感不妙起來,連忙準備回頭看去,下一刻他的整個腦袋卻都被一個溫熱的懷抱給鎖住,
“啊喲,小吻小吻!剛剛有在偷偷想人家嗎?真是的,我才離開這麼一會時間...果然,你其實早就厭倦你的糟糠之妻了吧?我們來悄悄地偷情怎麼樣,放心,她不會發現的哦”
身後,突然出現的柏侯滿臉陽光明媚地從抱住了鉤吻的上半身,如此高興地說道。
聽到“厭倦糟糠之妻”的話語,鉤吻渾身上下都打了一個寒戰,他臉色一白、渾身一抖連忙掙紮起來,但在十八階位的柏侯麵前,哪怕隻是一道命運的影子也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不可能,我對我...我的妻子一心一意...柏侯,你自重....你放開我...費舍爾!你他媽的....啊啊啊...”
費舍爾默默地退至屏風之後,將這裡最大的麻煩交給鉤吻,打算同樣找一個房間休息一下,他還需要為明天的建木宮之行做一些準備。
......
......
費舍爾在客木之中服侍的亞人種的帶領下準備去往房間之中暫且休息,但越往裡麵走費舍爾便經常能感覺到各種神話種精靈的存在,而且感覺就在遲尺。
他對此感到有些疑惑,因為從外麵看起來,客木上的這些宮殿應該都相距甚遠才對。
“這邊請,大人。”
費舍爾一邊走一邊打量著旁邊走廊上的壁畫,是的,精靈種也非常喜歡在建築的旁邊凋刻各種各樣的美麗壁畫,就如同之前在北境看見的鳳凰橋上的壁畫那樣。這樣看起來,樹大陸的文化真的是一脈相承的,鳳凰種意外地將樹大陸的文化帶去了異國他鄉。
眼前壁畫上鐫刻的故事是這樣的:
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一棵巨大無比的、屹立於天地之間的樹木,傳說中,她擁有著世間全部的智慧,是天地中最令人敬佩的母親,有著無與倫比的力量。有一天,她有很多的孩子,卻隻有三位最強壯與聰穎,他們講究禮儀,互相尊敬,很得巨樹的喜歡。
於是有一天,巨樹依次將三個孩子叫到了跟前,和他們說了同樣的話。
巨樹說:“我的孩子,我想要效彷我的創造者那樣賜予你們一樣珍貴的禮物,但我沒有她們那樣偉大的本領,隻能讓你們選擇一樣禮物。告訴我你們想要的東西,我將它賜給你們,然後帶著這份禮物與你的兄弟姐妹們互幫互助吧。”
首先是三個孩子中年紀最長的孩子,那個孩子說:“我想要知曉過去發生的所有事情,這樣我能不斷地重複過去以吸取教訓,這樣的我將無可匹敵。”
巨樹說:“好。”
然後,最年長的孩子帶著清晰的過去離開了巨樹的身邊。
其次是三個孩子中最年幼的那個,他對巨樹說:“我想要知曉未來,知曉未來既定的結果,這樣自己就不用為未來的懷疑而感到不安了。”
巨樹說:“好。”
於是,最年幼的孩子帶著每一件事既定的未來離開了巨樹的身邊。
最後的那位孩子不大也不小,他思考了很久,對巨樹說道:“我不想知道具體的過去亦或者未來,因為未定的可能性最重要。我想要探究事物形成的原因,像解開繩結一樣迎接過去和未來的各種可能性。”
巨樹同樣沉默很久,她最後說:“我沒有什麼東西能給你,但其餘的所有孩子都拜托你了。”
最後的那位孩子什麼也沒拿到,卻依舊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巨樹的身邊。
就是這樣一個簡短的故事,在費舍爾看來,這其中大概率充斥了濃厚的藝術加工,可能代表也可能不代表真實發生的事情。
但就是這樣的一則寓言,費舍爾卻好像觸景生情一樣想起了月公主提到過的事情。
她說過,未來在她的眼中不是具體的畫麵,而是一種感覺,她說她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死結,因而必須要提前作出規劃;而同樣身為鳳凰種的瓦倫蒂娜看到的卻是清晰的、既定的畫麵。
很難說明到底是一個既定的、無論做出任何努力都不會發生改變的既定結局好還是月公主看到的景象好,但通過眼前的壁畫,費舍爾卻隱約察覺到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對於精靈而言,命運之中的未定】是優於既定】的。
費舍爾一邊思考,一邊跟著前麵的侍從往房間的方向走去,這個過程並不漫長,可走著走著,迎麵的走廊之中他卻忽而撞見了一個長相頗為熟悉的人影。
眼前的人一頭黑色長發,一對長長的雙耳上掛了不少叮叮當當的耳環首飾,他的麵容俊秀,臉上時常掛著一張和善的笑臉,一看就會讓人如沐春風。
“你好,請幫我將這些東西轉交給負責這裡的鼠婆。”
椿?
眼前突然出現在這裡的精靈不是彆人,而是費舍爾他們剛剛降臨樹大陸時就遇到的精靈伯爵,椿伯。
當然,在此處命運的虛影之中,他還不認識費舍爾,他是在和費舍爾身邊的那位領路人說話。
“啊,椿伯大人,實在是僭越。小的先前說今晚來您的客殿去取,您怎麼親自來了?”
椿伯遞了一些食物和衣物給眼前的領路仆從,看他如此謙卑拘謹,他不由得說道,
“無妨,原本是因為原本今晚我就該離開的,要收拾行李所以叫你過來取東西給那鼠婆。現在則不用了,明日我還要進建木宮覲見王上,所以...對了,這位是?”
“啊,這位是柏侯大人請來的客人,在此處稍作休息。放心吧椿伯,我一定將這些東西交給阿女。”
旁邊的領路人受收了東西之後偷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費舍爾,並沒有多言,但剛才才遇到過那位鼠婆母子的費舍爾很快就知道了來龍去脈,他知道眼前的領路人將那鼠婆偷偷在客木上私藏孩子的事情告訴其他官員。
費舍爾一言不發,椿伯警告似的掃了他一眼,但即使是警告,他也沒有將自己神話階位的壓迫完全釋放出來,從而顯得留有餘地。
隨後,他對著費舍爾身旁的領路人拱了拱手,說道,
“麻煩了。”
“使不得!使不得!”
領路人被嚇得差點沒跪下,但好在在他有所動作之前,椿伯便已經拂袖離開了。
等到那領路人艱難地拿著食物和衣物之類的東西直起身子時,那位溫和的椿伯已經離開很遠了,領路人張了張嘴,小聲感歎了一聲,
“椿伯啊,真是可惜...”
“椿伯怎麼了?”
費舍爾和領路人接著向前走,他聽到了旁邊之人的感歎,因而有此一問。
旁邊的領路人聞言還頗為警惕地看了費舍爾一眼,但想到了椿伯好歹是一位精靈大人,隻要不是和鼠婆有關的事情那也就無妨了。
隻聽他歎息了片刻,還是說道,
“椿伯是一位好大人呐,對我們這些服侍的下人都很好,被安排服侍他的下人們都幸運得很。隻不過先前我去其他精靈大人殿中的時候好像無意間聽到他們說,因為椿伯沒有上繳奴隸,王上很不高興,明日叫椿伯大人單獨入宮恐怕也是因為這件事...大人,我們到了,您的同伴依次這裡休息。有事您可以隨時呼喚我們。”
話語說到一半,費舍爾已經抵達了自己休息的房間門口。
對方沒有再繼續話題,費舍爾也在房間門前停留了許久才道了謝,獨自一人進入了房間休息,靜候著明日的關鍵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