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聽到了,但老實講我什麼都沒做,我也不會做任何事...這個聖物還沒完全成型,而且並不完美,估計成型了也隻是一個無用的裝飾品而已。你要不要來試試讓它成型,隨便丟一些材料進去,我們邊做邊聊?”
費舍爾瞥了她一眼,槻也微笑著看著自己。那和蕾妮一模一樣的外貌和此刻她隨意的話語,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將費舍爾帶回到他還居住在聖納黎的那一段日子。
那時的他總是會這樣和蕾妮出去遊玩,偶爾是逛街,偶爾是看某場戲劇...當然,後知後覺地來說,這就是約會,隻是當時的費舍爾不這樣覺得而已。
費舍爾沒有拒絕,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裡有不少蛇人留下的財寶,類似於金幣和魔法材料什麼的。
他便隨手拽了幾顆類似於鵝卵石的寶石過來,如同打水漂那樣將之扔進漂浮在半空中的光球裡。等到那些石頭完全融入其中卻沒有任何波瀾時,他才開口問道,
“用這些石頭也可以?”
“你都已經這樣做了才問?”
“不行麼?”
“可以。”
槻也學著費舍爾扔了兩顆寶石進去,隨後捧著自己的下巴,好似寵溺一樣地回道。
費舍爾搓了搓手心裡的石頭,接著回到正題,
“你什麼也沒做?但傳說你的誕生經過了命運的織機,並被其賦予了未來的力量,你難道沒有看到未來嗎?”
“沒有。”
槻搖了搖頭,攤著手回道,
“我一次能力都沒有使用過,我並不喜歡我被母親賜予的能力,而不待在樹大陸也完全是因為我懶得像桃或者柄那樣承擔責任...”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費舍爾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一邊苦苦地思考,他一邊往那聖物之中扔石頭。
良久之後,他才再次開口道,
“你的意思是,你在桃公的結界裡遇見我完全是偶然,那你出現在那裡是為了什麼?”
“你彆忘了,接觸我是你主動的,澀澀人類,我什麼都沒做。我隻是在擔任一個旁觀者而已,是你發現了我,而原本,沒有人會發現我,這裡的走向也並不會因為我產生任何改變。”
槻這麼一說,費舍爾也好像想到了赫來爾那近乎於完美的變化和隱藏能力,那是連命運織機都無法發現的隱藏,而那種能力就是來源於眼前這位精靈的物品,所以按照道理而言,她的隱藏的確是完美的,隻是自己當時因為她和“蕾妮”的相似才主動找上了她而已...
“...即使上一次是巧合,那麼這一次你主動聯係上我難道也是巧合嗎?”
槻微微一笑,隨後伸手一招,將更多的材料從遠處吸取過來放到了費舍爾的麵前,示意他接著往其中投放材料使那件未完工的聖物定型。
眼前的材料眾多,但費舍爾就是專挑昂貴的石頭往裡麵扔,反正也不是他的東西,他扔起來不心疼。
也就是同時,槻的話語也同時抵達了,
“不,並不是,這次找上你的原因很簡單,隻是因為‘你’而已。”
“我?”
“費舍爾,你難道沒有發現你很特殊嗎?”
聞言,原本還要再投擲寶石的費舍爾的動作微微一滯。
他首先想到的是:難道自己最引以為傲的繁衍能力又被發現了嗎?
費舍爾不動聲色地往自己腰子的方向瞥了一眼,但那微妙的動作卻被眼前的槻給發現了,她立刻忍不住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笑起來,
“哈哈哈,果然是一個澀澀人類,雖然你的那方麵也很特殊,惡趣味層麵上的,但我說的特殊是另外的...你還記得嗎,當時在桃要將你們殺死時,你用的什麼方法脫身嗎?”
槻當時果然全程目睹了自己一行人在王都的行程,包括最後他們在建木宮脫險時的經曆。
費舍爾當然還記得自己是如何脫困的,當時他借用了蕾妮封存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想要和桃公同歸於儘...難道說,槻所說的“特殊”和這有關嗎?
“費舍爾,你胸口上的混亂力量所設置的禁製隻有一層,也就是說,它原本隻能觸發一次。而當時在桃的麵前,你將那禁製毀掉了,將其中的力量釋放完全釋放出來了,而且還不是以它原本的作用方式。”
是的,原本蕾妮留下這個印記是為了再次改變命運的力量將之送回未來的,但當時費舍爾將力量對準了桃公,想要與之同歸於儘,導致完全沒有時間的變化,隻有殺傷力...
槻的下巴靠在她重疊的手背上,笑著看著費舍爾問道,
“那力量當時如同脫韁的野馬那樣幾乎要撕毀一切,與你麵對麵的桃公被嚇得倉皇而逃,在天空上的雷米爾也不敢靠近建木宮一點...你就不好奇,讓兩個十九階位都害怕的力量在你身上綻放,為什麼你卻受到的損傷很小呢?”
費舍爾的手微微一顫,但停頓片刻之後,他還是將那塊手心裡的寶石扔進了那發著光的聖物之中。
費舍爾不是傻子,他當然能聽出對方話語的弦外之音。先前他還以為蕾妮封存在自己體內的力量沒有完全釋放,所以還能被封存回去,但現在他才知道,原來當時那力量就已經完全解封開來了,而他當時竟然將完全解封的混亂力量塞回了體內,而且到現在還完好無損?
也就是在同時,他忽然想起了厄爾溫德提到過的另外一件事:魔法卿有過規矩,造物學會的所有人都隻能一本補完手冊,但自己卻明顯了亞人娘補完手冊外加靈魂補完手冊...當然,這是在亞人娘補完手冊也算是一本補完手冊情況下。
那麼,有沒有可能魔法卿所說的是真的,隻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能這麼多本補完手冊呢?
費舍爾抬頭看向眼前的槻,開口問道,
“所以,你來找我的原因就是想要告訴我這些?”
“差不多是這樣,隻是因為你似乎從未意識到你很重要,就像是一位舞台上的演員絲毫意識不到他是一件瑰寶,足以讓台下的觀眾尖叫著跳上台去與之共舞...不過除此之外,的確還有另外一件事。看起來你的生命層次已經要抵達神話前的頂峰了,而看起來你已經選擇了踏入神話大門的道路了,我是來告訴你具體方法的...
“夜晚時分,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將作為引子的物品取出,創造一個傷口,讓引子與你的傷口處鏈接,隨後等待就好,很快你自己就會發現訣竅的。”
說罷,那和蕾妮一模一樣的槻輕輕抬起手指,將費舍爾手中握著的、遲疑著始終沒有放入聖物的寶石給輕輕取過,優雅地塞入了那懸浮在半空的光團之中。
也就是在那一刻,那光團好像盈滿了一樣緩慢地蠕動起來,宛如一個水團那樣緩慢地凝聚出了一個具體的形狀。
“嗡嗡嗡!”
很快,在一抹抹波動的氣息中,那光團的形狀很快就固定下來...
原來,那是一個極富美感的、鑲嵌著一顆顆閃耀寶石的王冠,隻不過和其他聖物相比,費舍爾總覺得這個王冠隻有美麗,沒有其餘的絲毫作用,更是夾雜著一種獨特的、混濁的感覺。
“果然,隻是一個失敗品而已,不過好在它足夠好看,你的審美不錯。”
槻笑著搖了搖頭,隨後站起身子來,眼前的木頭桌椅一點點發出了“卡卡卡”的清脆響聲,好像是要散架那樣。感受到失重的費舍爾立刻站起身子來,眼看著那閃閃發光的王冠也要墜落到地上,他也連忙伸手接住。
但槻卻好像已經不在意那個王冠了,她轉過身去摸了摸那隻溫順的駱駝,澹金色的散狀童孔露出一點笑意來,隨後她便擺了擺手、直直地越過了費舍爾朝著洞口處走去。
費舍爾轉過頭去,剛想要開口詢問一些什麼,她卻突然開口將費舍爾口中的話給堵了回去,她說道,
“拿它送給你喜歡的人吧,說不定會有奇效呢,至少它足夠好看?”
“......”
什麼迷信說法?
費舍爾眼睜睜地看著那和蕾妮極其相似的槻消失在了洞口處的陰影處,隻留下他塞入寶石最後定型的王冠。那王冠上還留有餘溫,看起來熠熠生輝,應該算是一件極好的裝飾品...
他還在回味剛才槻所說的一切話語,對於手中的這個王冠顯得乏味,原本想要隨手丟掉的,但餘光中他突然看見了旁邊一直乖巧地看著自己的那隻駱駝。
“咕嚕咕嚕”
費舍爾的眸光微動,那隨手一扔的動作也微微一頓,反而將那王冠抱入了懷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