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舍爾沒回頭,身旁的英格麗更是如一隻倉鼠一樣死死摁住自己戴著貝雷帽的腦袋,生怕這次事故會給施瓦利和納黎帶來外交上的摩擦,這樣自己就算是死也不知道該怎麼死了。
費舍爾抬起手,猛地將眼前那亮起的樞機給打爛。下一刻,他整個人輕點了一下地麵,在後方所有人瞠目結舌的目光中猛地在地麵上帶起了密密麻麻的龜裂紋路。
“轟!”
費舍爾就這樣直直地撞穿了上方金屬框架的天花板,砸出了一個大洞的同時從那啟動了魔法的圍牆上穿梭而過,如同一切的防護在他的眼前都是形同虛設一樣。
“怪...怪物...”
“快派人去軍營通知將軍!”
“快!”
士兵們圍了上來,看著那在半空中越來越小的費舍爾的背影,一時之間竟不敢靠近那人影離開的地方,生怕那裡還有什麼殘留的恐怖之物...
這種事情,簡直就和前幾年與那位恐怖的紅龍王戰爭一樣恐怖...不,那位紅龍王應該也做不到眼前剛才那個家夥那樣的事情吧?
不過如果有將軍在的話...
畢竟就連那位紅龍王都被這位將軍給正麵一招擊敗,被打得身負重傷地退走。
如果不是那紅龍王身邊還有一個穿著金色盔甲的亞人副官拚儘全力將之救走,恐怕南大陸的戰爭都已經結束了吧?
整個庫房、整個營地乃至於是整個工廠都慌做一團了,在此駐守的士兵將事發之地封鎖,將外麵圍得水泄不通。
許多其他廠房的工人們都聽到了剛才那廠房中傳來的巨大聲響,此刻士兵們又將那邊封鎖起來,他們便更加好奇了,紛紛從工作的地方探出頭來,互相交談著,想要從同伴、上級的口中知道一點蛛絲馬跡,也算是這南大陸無聊工作的一絲絲慰籍。
“將軍回來了!”
“將軍回來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大約是兩刻鐘之後,隨著騎著馬的斥候從極其高大的圍牆之外歸來,那群將庫房圍得水泄不通的士兵才有了一點動作。
“吱吱吱!”
“呀!是...是老鼠?!怎麼回事?”
此刻,廠房之中,從各種管道、食堂之中密密麻麻地湧出了一些小小的動物。或是老鼠、或是壁虎、或是蜘蛛...
它們的目光發白,似乎是感受了某種呼喚也或者是某種恐懼,紛紛退散開來,從原本生存的地方逃竄而出,朝著圍牆外麵爬去,將工廠內的工人和軍人們嚇得不輕。
遠處,原本無雲的天空上漫起了一點烏雲,好似要下雨那樣,風聲也變得急切起來。
待的斥候歸來通報消息之後,軍官們便在門口處等待起了將軍的到來。
原先他們還以為,再怎麼樣將軍過來也要隨身帶一些護衛或是侍從,但卻沒料到,外麵無邊的曠野中,唯獨一匹馬匹的清脆馬蹄聲不斷傳來。
所有軍官和隨從軍人都吞咽了一口唾沫,因為此時此刻,天上的烏雲已然將這一片廠房都全然覆蓋,如同立刻要降下雨來一般。
這一切,仿佛都是那位黃金宮欽點的“納黎聯軍將軍”所帶來的...
隻見遠處的曠野中,一匹精裝的馬匹背上坐著一位高大的身影。那身影的身上當然穿著一身金色的納黎製式的將軍套,但不知為何,在所有人的眼中,更顯眼的卻是那件將軍套外的一件樸素簡單的灰色鬥篷。
那高大的身影整個都半籠罩在那灰色鬥篷之下,很快就隨著那健壯的馬兒來到了工廠的外麵。
“轟隆隆...”
“怎麼回事?”
直到那馬匹上的將軍傳來一聲平澹的、如風一樣捉摸不定的聲音,在場愣住的許多軍官才堪堪回過神來,連忙對著那身影說道,
“將軍,兩刻鐘之前,存放產品的庫房裡莫名摸進去了兩個家夥。我們沒看清他們長什麼樣,因為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就在我們的眼前,一下子從地上飛到天上去了。好幾百米那麼高,直接把庫房的天花板都撞穿了。對方實在是太...我們懷疑可能是南方的‘偽龍廷’的家夥,所以才向您請示該如何...”
那披著灰色鬥篷的高大身影低頭看向那彙報的軍官,即使在天上烏雲的遮蔽下,那軍官還是第一次直麵了這位將軍】的麵容。
原來那是一個十分英俊的男人的臉龐,明明看起來十分年輕,但卻予人以一種滄桑的感覺。他一頭灰白的長發藏在了鬥篷下,直到此刻,那軍官才發現,這位將軍的背上還背著一把折疊起來的弓箭,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成的。
“我知道了,帶我去看看吧...”
將軍點了點頭,側身翻下了馬匹。在他落地的瞬間,工廠內的動物已經差不多全部出走完畢,唯獨幾隻剛才還在庫房裡的老鼠還呆呆地留在原地,不知道在等待著誰。
“將軍,快看,就是這裡。”
那位灰袍將軍很快就來到了破了一個洞的庫房裡,在軍官們的指認下,天花板上的大洞、地麵上的龜裂、破碎的樞機全部都進入了他的眼睛。
其他軍人沒有破壞過現場,隻站在庫房之外,安靜地看著將軍一個人進入庫房之中。
聽其他軍人說過,這位將軍很不喜歡視野不開闊的地方,也不喜歡在密閉的空間裡有彆人待在自己身邊,所以庫房裡現在隻有將軍一個人,沒有其他人了。
那將軍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龜裂,又抬頭看向了天上的大洞,什麼話都沒說,倒是身旁不知為何,雙眼泛出白色的好幾隻老鼠全部都跑過來,抬起頭來對著他“吱吱吱”個不停。
良久良久過去,那將軍才麵無表情地低下頭來,
“一個不是神話種的神話...”
“吱吱吱?”
“...我知道了,你們去吧。”
“吱吱!”
下一秒,得到將軍話語的那些老鼠們歪了歪頭,緊接著便瘋狂地朝著彼此撕咬啃噬而去,直到它們殘忍地將彼此的脖頸咬斷、將大腦撕扯下來,徹底喪失生命,這才堪堪停下來。
而那灰袍的將軍則麵無表情地將背在背後的長弓給取了下來,他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根修長的箭失,隨後搭弓朝向了那庫房破開一個大洞的地方。
“卡卡卡...”
弓弦拉緊的聲音傳來,而那將軍則輕輕對著這弓弦開了口,誦念出了一句話,
“把他的名字帶回來。”
“嗡嗡嗡...”
下一秒,箭已離弦,朝著天空上而去。
......
......
“哇!大叔!這也太帥了!我們飛得好遠啊啊!
”
此刻,一躍不知道飛出去多遠的費舍爾正帶著英格麗從天空上降落下來。而剛剛還頗為不習慣的英格麗甚至已經開始享受起了這特殊的“神話階位飛行服務”的快樂來。
高空中,她一邊待在費舍爾手邊痛快地大呼,一邊還要抬起留影機對著藍天白雲拍照。
就連落下到曠野之後,她還要極其興奮地奔奔跳跳,回頭看著已經完全消失在視野裡的那高達幾十米的圍牆和工廠尖叫,
“天哪,竟然能飛這麼遠!?我...我還以為我是在做夢呢...”
“閉嘴,小姑娘...費舍爾,我們最好趕緊走,我...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太對,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懷中的埃姆哈特探出頭來如此對費舍爾說道,而費舍爾臉上的表情也不算太好看,因為他在半空中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一種奇怪的心季感。
“英格麗,和我先一起走,這裡感覺...”
事不宜遲,費舍爾便要先帶著英格麗離開去一個更安全的地方,但下一刻,從極遠處,他們來的方向的天空上,猛地傳來了一聲如雷如風一樣的奇怪爆裂聲。
“轟隆隆!”
“嗡嗡...”
費舍爾渾身上下的寒毛都立了起來,他的臉色一變看向身後,卻見天空上,一道足以撕裂空間的巨大青藍色風暴龍卷正朝著這邊疾馳而來。
在那宛如恐怖天災一樣的青藍色龍卷之下,整個晴朗的天空都已然變得暗澹,四周的一切都仿佛靜止一樣,唯獨隻有費舍爾和英格麗兩個人。
而已經進入了神話階位的費舍爾當然能看清那恐怖的攻擊是朝著自己來的,而且恐怕還是從工廠那方向來的。
“英格麗!”
“哎?大叔...那是什...”
她愣愣地想要轉過頭來,但比她的動作還要更快的是那極其恐怖的狂風龍卷與極度誇張的衝擊力。
英格麗整個人不受控製地被那龍卷所帶來的仿佛前奏一樣的衝擊力給衝飛,她脆弱的人類之軀在這樣的力量麵前宛如一根小草。隨著一聲清脆的骨裂聲,她便猛地砸向了費舍爾的方向。
而費舍爾咬著牙單手撐住了她倒退回來的身體,用自己的力量作為她的支撐。
同時,他也滿臉嚴肅地看向了天空上的那近在遲尺的龍卷...
不,應該說是,那根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