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懲罰(1 / 2)

亞人娘補完手冊 伊巍蟹 14997 字 11個月前

“拉法埃爾...”

麵對著眼前態度強硬的拉法埃爾,茉莉也不禁一時語塞,被她的話語壓迫著一直退後,直到退無可退也無法再進一步。

實際上無論是茉莉還是拉法埃爾都不想要開始明麵上的矛盾,她們是一起奮戰了四年的戰友和姐妹,朝夕相處的互相支撐不是費舍爾能簡單撼動的。

長久的相伴讓她們都對彼此的性格有了很深的了解,不會說出太傷人的話語,彼此之間都互相留有喘息的餘地。眼看著拉法埃爾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強硬,茉莉卻也再無更多的話可說了。

而更重要的是,茉莉也的確沒有更好的理由去爭奪費舍爾。

她什麼都沒有,單憑一句簡單的“不想放棄”什麼都做不到,除了能增添矛盾之外便沒有其他的用處了。

對比拉法埃爾,她和費舍爾老師的感情就像是一張白紙,顯得那樣名不正也言不順。

看著茉莉被打擊得無法再戰的模樣,拉法埃爾臉上也並未露出任何大獲全勝的喜色,她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說得太過,卻已沒有了後悔的餘地。

她隻是沉默了片刻,語氣也稍稍軟下來了一些,對著茉莉說道,

“抱歉,茉莉...今天就先這樣吧,我們彼此都冷靜一下,然後我們再談這件事。這件事太突然了,我還沒有相應的準備...”

“我知道的,拉法埃爾...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休息好了我們再談其他的。”

茉莉稍稍退後了一步,目光閃閃地對著拉法埃爾回應道。

拉法埃爾感激地看了不遠處留出空間的茉莉,隨後便看向了她身旁的費舍爾,對著他輕聲地平靜地說道,

“費舍爾,跟我過來。”

隨後,拉法埃爾便先一步轉過頭去,走入了王庭的深處。

看著她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走廊的深處,費舍爾這才從那沉默之中恢複過來一點。

剛才的時間大多數時候他都保持著沉默,並非是他不想操作,要眼睜睜地看著拉法埃爾和茉莉因為自己的過錯而產生摩擦,而是他壓根就沒有操作的空間。

客觀條件上,首先是事發突然,完全是以一種接近失控的方式撞入毫無準備的自己麵前,給的反應時間太少,局勢又太過於複雜恐怖,饒是以費舍爾都愣了半天。

要知道,雖然他是神話階位,但他不可能用高過她們的階位去處理情感上的矛盾,或者說不能直接這樣用。

好,在這裡再次感謝偉大的書爵士,多虧了他的叛逃造成了如今的形勢,費舍爾之後會好好感謝他的。

其次,他才從過去回到現在,中間有四年半的空白期,這其中發生的事情很多,他與兩位淑女也分離已久,不清楚她們之間的羈絆和關係。他都還沒弄清楚這些年龍廷發生的變化與修羅場的條件,不知道茉莉是怎麼突然就跑到這裡來的...

如何應對都可能會有疏漏,還不如暫時不開口,說得越多錯得越多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但從剛才的拉法埃爾和茉莉的交流上,費舍爾還是對拉法埃爾和茉莉之間的感情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她們的感情非常深,羈絆非常好。

也多虧了她們之間不忍傷害彼此的感情,竟然沒有進一步激化彼此之間的矛盾,還暫時分離開來。當然,這並不意味著這件事就這麼算了,至少費舍爾認為就算她們不清算彼此,也要清算自己。

費舍爾寧願淑女們清算自己,因為他深知這都是自己不加節製的索取造成的後果,理應受到這樣的懲罰。

該說不說,在這方麵費舍爾還是比較有自知之明的。

想於此處,費舍爾轉過頭去看向了茉莉,卻見她強笑了一下,顯然還未從剛才戰鬥的餘波之中回過神來,她對著費舍爾說道,

“費舍爾老師,你先去吧,我...沒關係的。拉法埃爾應該也有事情要和你說...”

“好,茉莉。”

費舍爾點了點頭,隨後深吸了一口氣走向了拉法埃爾走入的走廊,在身後鯨人種的注視下同樣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他穿過了走廊,很快就來到了王庭深處的宮殿。

大門對著自己敞開著,在裡麵陡然變得明亮的殿堂之中,費舍爾看見了拉法埃爾那正在懸掛先前那一直捏在手中的鬥篷的背影。

她的尾巴耷拉向下,看起來有些委頓,聽到了後麵的腳步聲,她停頓片刻後,低低的聲音才傳來,

“先關上門。”

“好。”

費舍爾依言照做,在進入宮殿之後便將身後沉重的門扉給輕輕闔上。

投目看去,拉法埃爾正在整理衣架上的鬥篷,一點點、一寸寸地整理,企圖用自己的爪子將上麵的任何一點皺褶都給拉平,這樣不知道有任何意義的動作,她不知為何做來,隻是在沉默中,一直這樣做。

費舍爾看著她的背影,剛想挪動自己的腳步再次向前,卻聽見她的聲音突然響起,她輕著聲,低低問道,

“費舍爾,你...對茉莉是男女之間的感情嗎?”

該來的還是要來,從來沒有能躲得過去的。

費舍爾沒有沉默太久,也沒有再向前,隻是回道,

“...是。”

拉法埃爾那緩慢整理鬥篷的動作戛然停下,她身後的尾巴更是如同被抽了骨頭一樣軟了下來。

“......”

緊接著,她低下了了一點頭,手上,原本要將那些皺褶整理到一馬平川的爪子也一點點將那鬥篷攥緊,濺起起伏不平來。

她顫抖著身子,很快,就連聲音也開始變得顫抖起來,

“你對我...也是男女之間的感情,對嗎?”

“...對。”

但聽到這話的瞬間,拉法埃爾便猛地一下轉過頭來。

直到這時,費舍爾才堪堪發現,剛才在茉莉麵前的,她的威嚴和平靜已經完全支離破碎,或者說,在費舍爾麵前,她向來都是好幾年前的那位小龍。

她咬著牙,眼睛完全變成了危險的豎童,但並非是捕獵時的威脅,因為她的眼眶周圍已經紅了一大片,那帶著滾滾灼熱的淚也早已在眼睛的牢籠裡打起了轉,但她卻一直強撐著沒有讓它們落下...

或許早在剛才與茉莉對峙的時候便已經有了這樣的感傷,但她卻儘可能地妥善處理這件事,沒有落下任何人的麵子,也不想讓費舍爾陷入難堪和抉擇,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斷費舍爾的話。

她不希望從她的口中跳出偏向任何一方的話來,落向茉莉便會傷了自己,落向自己便會傷了茉莉,落向自己他就要麵對自己和茉莉的同時苛責。

但到了私下,她卻再也忍不住了。

“費舍爾,除了我們之外,你到底還有幾個關係親密的女性?!

拉法埃爾啜泣著,身上灼熱的蒸汽也一點點崩出,她一把將身後的鬥篷摔在地上,朝著費舍爾走了過來,直直地看著他,對著他質問道,

“那位尹麗莎白,那位魔女蕾妮,茉莉,我...還有呢?!你還有多少這樣的關係是我不知道的?”

費舍爾沒有退後,眼睜睜地看著拉法埃爾眼角帶淚地靠近自己,用支離破碎的聲音將剛才隱藏的內心的話語全部吐露出來,

“你是在責怪我嗎?費舍爾,你是在責怪我這麼久都沒有來找尋你,責怪我的無能,責怪我沒有本事將你的存在大大方方地告訴所有人?所以你覺得我對你沒有愛,沒有責任,對你沒有掛念嗎?”

“我沒有,拉法埃爾。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和確定...”

“那你是覺得我是沒有感情的野獸,是低賤的龍人種亞人,是你買下的奴隸,是配不上你高貴人類的低等種族嗎?所以你把我對你的感情,對你的愛當成垃圾,把我的努力和對你的思念當成廢品?就連回來尋我難道對你而言也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施舍和憐憫嗎?”

“我從未把你當成過低賤的種族和奴隸,我從來都將你當作和我一樣的靈魂,而非有形的種族...”

拉法埃爾的眼淚愈發多,她的爪子也攀上了費舍爾的身軀,那顫抖的經絡和骨骼無一不在表露她的震驚和難過,但即使如此,她也未如同對待那被她殘忍摔落地麵的鬥篷那樣對待費舍爾。

甚至於,費舍爾隻能感覺到她那近乎哀求與疑惑的輕柔撫摸,而她的聲音也接著傳來,

“所以,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對嗎?我還欠你一次懲罰,這就是你索取回來的方式,對嗎,費舍爾?”

還記得先前他們在港口處分離時,費舍爾留下的信件之中提到過,那場遊戲中拉法埃爾欠他一次懲罰。但那畢竟隻是一句玩笑一樣的話語,他從未覺得拉法埃爾欠過自己什麼,也當然不會較真地去索取那次懲罰。

但拉法埃爾全部都記得,甚至於那信上的每一字每一詞,可想而知,即使相處時光短暫,但那些記憶卻早已深深鐫刻入了拉法埃爾的靈魂。

此刻,伴隨著她啜泣的表情,因為靠近費舍爾,她的鱗片也依舊再一次伏倒,變得格外柔順起來。

但這象征著適尾的愛情,此刻卻讓拉法埃爾顯得格外傷感,

“所以,你才要懲罰我,讓我對相處了這麼久、幫助了我這麼多的茉莉說之前那些話。讓我在馬上來臨的戰爭麵前失了方寸,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做,讓我和當時那樣無助...是這樣嗎,費舍爾?”

“我想要帶你去見我的母親,讓她認識你,接受你,然後從她開始,讓我的族人,整個世界都接受我們的結合...但我要怎麼做,直接告訴她你的身份和秉性,她能接受你嗎?或者呢,用你強大的力量,像是人類用炮火痛擊我們那樣,強迫我、我的母親和我的族人去接受你嗎?”

“我想要讓我的姐妹見證我的愛情,讓她感知到我的喜悅。你想要我怎麼做?讓我心安理得地接受其他女性和分享你?我不忍傷害茉莉,那位蕾妮在你心裡占了多少,甚至於尹麗莎白和她的納黎把我打得遍體鱗傷都不敢北上...”

“你原本就是高貴的人類女皇鐘情的親王,是那樣高貴優秀的人,人類世界聞名的寶石。我呢,一位南大陸亞人土著部落族長的女兒,一位不慎淪為奴隸的龍人種,一位被人類和叛徒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敗軍女王...”

“我努力了那麼久就是為了能配得上你,但現在看來,我無論怎麼做都配不上你。你想讓我怎麼做,無論是等待還是努力,都無濟於事,你希望我怎麼做?”

“費舍爾...”

“費舍爾...”

話語到了最後,那些僅對費舍爾展現的淚水還是忍不住地奪眶而出,在她美麗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明顯的、散著蒸汽的紋路。

她一點點靠近了費舍爾,形如擁抱,卻又好似有所顧慮和害怕地不敢往前,那種無論如何都無法靠近的感覺讓她感到難過,而所謂的其他淑女和茉莉都隻是這種感覺的表象而已。

她的事業完全停滯不前,她並不知道人類那邊有惡魔的幫助,她隻是覺得自己不夠強,覺得自己不夠努力,即使被打得頭破血流一敗塗地都不曾放棄,卻還是會在心底有所疑慮和焦急。

難道說,僅僅隻是擁有了肌膚之親便能代表一切,就能代表自己走進了他的心,走到了他的身邊嗎?

如果是這樣,拉法埃爾早在過去的時候就不會與費舍爾分離,而是跟著他回聖納黎去了。

她要的是平等的、毫無顧忌地站在他的身邊,但如今卻離這個目標越來越遠,甚至於這樣不平等的她連向費舍爾表達獨占的欲望都不敢。

她何德何能能競爭得過尹麗莎白,那個如魔王一樣籠罩在南大陸之上的陰霾。

她無能地哭泣起來,連聲的質問終究隻是內心中的疑惑不解與不甘,乃至於緊緊擁抱費舍爾的勇氣都無法燃起。

拉法埃爾的啜泣之中,費舍爾忽而感覺她猛然張開了嘴,一口死死地咬在自己的肩膀上。

龍人種的尖牙狠狠地透過了他的衣物,準備刺入費舍爾的肌膚,濺起鮮血。

但因為階位的差距,即使她拚儘全力也隻能留下一排不明顯的牙印。

不知道是不是想要用這樣的疼痛來驅離費舍爾,讓他明白龍人種拉法埃爾的野蠻,與高貴的人類文明的天差地彆的差距。

但那樣的,帶著哭泣的撕咬根本疼不到費舍爾的皮肉,疼的地方是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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