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以大局和正事為重,先暫時放過費舍爾。
但在那之前,茉莉還是小聲地補充了一句,
“而且,從這條走廊走,一般不會有彆人能看見的,拉法埃爾尋常也不會從這邊走的...我的...我的房間隔音也很不錯...”
“......”
費舍爾怎麼覺得,茉莉好像是和拉法埃爾杠上了一樣,明明不讓自己說,但每次卻都是她自己先提。
“那...費舍爾,我就先走咯?”
“好。”
得到費舍爾的答複之後,茉莉便再次輕吻了一下他,這似乎便是她此刻能做的最大膽的舉動了。
隨後她站起身子來,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大祭司袍來到了房間的門扉旁邊。她先側耳聽了聽外麵的動靜,確認外麵十分安靜之後這才握住了門把手,一點點將門扉推開一條小縫。在那之後,她便透過那小縫打量向外麵,隨後真的確定沒有彆人存在之後,她才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費舍爾。
她微笑了一下,隨後無聲地推開了門扉走出門外又將門扉給關上。
“卡噠...”
這無師自通的一套把費舍爾給看呆了,不知道她從哪裡學來的這一套。
總之,直到她身上軟甜的香味一點點消散,費舍爾這才回過神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隨後無奈地搖了搖頭,躺在了身後柔軟的床鋪上。
怎麼感覺,自從回到龍廷之後每一天每一夜都很刺激呢?
當然,對於費舍爾而言,這種“刺激”是貶義成分的。
他搖了搖頭,剛準備想將自己懷中的靈魂補完手冊拿出來,但他伸手一摸,拿出來的卻是那本亞人娘補完手冊,這本從始至終一直陪伴著自己的補完手冊。
隻是此刻,費舍爾一下子眯起了眼睛,闊彆已久一樣地再次仔細打量起了這本補完手冊的外表。
內在的金色字跡全部都是他思想的凝練,所以沒有觀察的必要,他隻是看著那記載著滅世預言的扉頁,抬手摸了摸下方的那一行方方正正的字跡。
“你到底希望我乾一些什麼呢,亞人娘控?”
一開始,他以為這個滅世預言是針對於人類的,針對人類犯下的罪行的,他想要保護自己的種族,想要逃避有尹麗莎白的聖納黎,所以踏上了旅途。
但一路被裹挾著走來,此時卻再次從茉莉的口中蹦出這個預言,讓玄參這樣的半神都想要躲藏的預言...
它到底意味著什麼,到底是一個詛咒,亦或是一個恩賜?
“首先,我不是亞人娘控”
費舍爾打量著這冰冷的金色方形字跡許久,當然無法從一本書上獲得任何答桉,於是他隻好深吸一口氣,單手將之“啪”地一聲闔上,隨後便坐了起來,轉頭看向了狹小窗戶之外的天空,那裡有午後的陽光。
他還要去找那兩位躲起來的惡魔侍從,他決定晚上再回來靈魂補完手冊。
......
......
“你們在房間裡聊了什麼?”
祈祝塔外,費舍爾再次穿上了那身紅色的祈祝塔工作袍,那厚重的袍子能有效地遮蔽他的容貌,還能降低他行動的成本。在將自己要出去尋找惡魔的事情告訴了密爾之後,他便再次帶著埃姆哈特離開,一人一書走在了龍廷午後喧鬨的街道上。
埃姆哈特縮在費舍爾的懷裡,冒著死魚眼盯著前方,突然這樣開口問道。
費舍爾沒看他,隻是反問道,
“你怎麼確定我們就是聊了聊天?”
“得了吧,我還不懂你,就這麼點時間夠乾嘛的。”
埃姆哈特拱了拱自己的書本身體,大概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如此說道...費舍爾也不知道,對於一本書而言,什麼姿勢才算是舒服。
他隻是微微一笑,沒有反駁,隻是接著問道,
“你不生氣了?”
“我乾嘛生氣,一來是習慣了,誰叫我是偉大的書爵士,還是你的朋友呢;二來是看你被那位龍女王和茉莉夾在中間兩難,我爽和樂還來不及,生氣完全沒必要。”
“原來是這樣。”
“那你呢,生氣嗎,先前我沒告訴你茉莉在這裡的事情?”
“我乾嘛要生氣,就算你提前和我說,我也已經跟隨拉法埃爾到了龍廷的門口了,避也避不開。乾過的事情總有一天會來報應,我深知這一點,當然也要接受它。況且,這才哪到哪,到之後我都不知道還有多少這樣的情況要處理...”
“誰叫你一直這樣,你看,每次你和前一位關係匪淺的淑女分開,再遇到新的淑女的時候就像是先前的女性不存在一樣,馬上又展開了一段感情,就像是一個不負責任、吃乾抹淨就跑的渣男那樣。而且啊,如果你是真的不負責任就好了,這樣反而糾纏得不會這樣深。但你回過頭來又誰都不願意放手,簡直是自討苦吃。”
費舍爾微微一笑,心中或許已經有了回答,但他剛要說出來時,他的靈魂卻倏忽敏銳地嗅到了一些不合時宜的味道。那味道直直帶著他的血肉開始蠕動,好像是感受到了什麼讓人興奮的味道那樣。
混亂...
他的表情變得稍稍嚴肅了一些,隨後摁住了懷中的埃姆哈特看向了鬨市之中的某個方向,
“有點線索了。”
“線索?那兩位惡...啊啊啊!”
埃姆哈特剛想開口,下一秒,費舍爾的整個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無聲地朝著他嗅到味道的方向而去。
天空上的太陽一點點被漂浮的雲朵所遮蔽,帶來了來之不易的、午後的陰涼,將大片大片的龍廷建築籠罩在了陰影之中。
費舍爾很快就步入了陰影之中的一條深邃小巷,不知是用來做甚的。
剛剛進入這裡,費舍爾便嗅到了一抹澹澹的腥氣,如果不是費舍爾的階位極高,可能他都不會注意到這樣的味道。
他挑了挑眉,和埃姆哈特一起朝著巷子中看去。
卻發現那巷子口中,一道用來避暑的涼棚之下,許許多多男女亞人的身影正不顧一切地、忘我地交媾著,像是在開一場露天派對那樣。
“這...”
埃姆哈特沒眼再看,而費舍爾卻漠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將那些交媾之人的身份全部都收入了眼中。
從散落在旁邊的衣物看來,應該都是龍廷的普通居民。
他抬起一隻手將埃姆哈特的獨眼給遮住,隨後緩慢地步入了那氣氛熱烈的小巷之中,掃視著四周的一切。
看來他們的確是太忘我了,竟然連費舍爾這樣一個大活人走了過來都沒一個人管他,全心全意地沉浸在此時此刻的極樂之中。
“這群肮臟的惡魔!趕緊抓住她們滅掉吧,簡直和那群粗魯的精靈一樣...”
埃姆哈特即使被蒙住了眼睛,卻還是破口大罵。
“不,她們不在這裡。”
但費舍爾隻是低頭看了一眼四周,並沒有發現那兩位惡魔的氣息。
涼棚之下,那派對的地麵之上,一團團不斷蠕動的血肉正在這群參與派對的人之間顫動著。從那血肉之中伸出了一根根觸手一樣的箭頭尾巴,不斷打量著四周,等待著抽取從這群沉浸於極樂之中的人體內的墮落自性...
看著那蠕動的血肉,費舍爾也一點點皺起了眉頭,竟暫時將那兩位惡魔的事情給放下。
原因無它,作為與那位生命卿正麵對抗過的人,他當然了解對方的手段和力量。
先前惡魔召喚的儀式的時候他還不覺得,現在他卻倏忽產生了和茉莉一模一樣的感覺...
怎麼感覺,這力量和厄爾溫德先前所用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