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聽到樓下傳來的聲響,費舍爾微微一愣,隨後便快速將自己身上的衣物給收拾整齊,但身後那已經開始扭曲畸形的身形卻難以恢複人類的原樣了。
“要我幫你嗎,費舍爾?”
也就是此時,他的腦海之中又一次出現了那稚嫩的聲響,費舍爾微微一愣,便同樣在內心之中問道,
“你能幫我嗎,丘比特。”
“可以...但是...”
“但是?”
“但是,費舍爾要說愛我才行。”
不是,按照迦勒·烏茲的說法,這意識的深淵不是也應該是自己的一部分嗎,難道說自己就這樣自戀,所以才讓他自身異化的意識變得這樣古怪麼?
“丘比特,你並不是真正的赫萊爾,你隻是...”
“不能說嗎?”
“踏...踏...踏...”
階梯上茉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而費舍爾也不得不瞥了一眼自己身後那不斷異化的部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才和艾利歐格做過,還是因為先前將迦勒·烏茲給“記錄”的混亂在他體內進一步蓬勃生長,所以讓他現在對身體的控製愈發脆弱,他也隻得在腦內對著這虛幻的丘比特妥協道,
“好,我最愛丘比特了。”
“我也最愛你了。”
不過還好,腦內的話語並不會為彆人所聽到,所以說不說都無關緊要罷了。
但費舍爾不確定這是否是一個好的想象,因為按照迦勒·烏茲的說法,這意識的深淵本就應該是他完靈魂補完手冊之後獲得的力量的一部分,不理會它也沒關係,可現在它似乎對那混亂的力量也有了一部分操控的手段...
難道是因為自己與它交談帶來的後果嗎?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迦勒·烏茲就應該寫清楚不應該和它說話才對。
丘比特也信守承諾,費舍爾身後那好像融化一樣的一部分身體一點點變得凝實起來,他也順勢從剛剛的椅子上站起來,下意識地要將桌子上攤開的靈魂補完手冊給收起來,但一眼看去,桌麵上空空如也,哪裡還有什麼手冊的影子。
身旁的艾利歐格哪怕常有好勝心,卻對現在上來的茉莉興致缺缺,或者說,她依舊對除拜蒙以外的其他淑女沒什麼敵意,就好像其他人和她無關那樣。
連帶著,因為她剛剛才吃飽喝足,所以此刻的心情也還不錯,看著費舍爾站起身子來整理自己也一點不惱,隻“咕嚕咕嚕”地看著他整理衣物。
“費舍爾老師,我...我找到基座了。”
沒過多久,氣喘籲籲的茉莉就從樓梯口中上來走向圖書館儘頭,但這地方的通風太好,所以越是往裡麵走,裡麵溫溫暖暖的硝石味就愈發厚重,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燒起來了一樣,讓她不由得揮手扇了扇自己的鼻前,
“費舍爾老師,你們...你們剛剛在這裡乾了什麼?”
感謝母神吧,與惡魔行事的時候氣氛與其他種族時是那樣截然不同,竟然讓可憐的茉莉一時之間沒有意識到此地發生之事,她或許隻是突然覺得艾利歐格的心情變得不錯了一些。
當然,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道理放到時間上也同樣如此。
茉莉甚至都難以想象在剛剛他們尋找基座的時間之內他們都會行那事,所以思路壓根都沒往那方麵去靠。
她畢竟經驗還不豐富,看不到床就以為無計可施,殊不知對真正饑餓的惡魔而言哪裡都是餐廳。
“我們剛剛在研究嗷。”
“研究?”
“啊,研究戰術...”
看著眼前傻乎乎的有些可愛的鯨人種,艾利歐格內心中也不禁對她多了一些好感,還沒等費舍爾開口,她便主動做起了解釋,
“我們剛才還在想怎麼把基座破壞呢,但因為不清楚基座的具體性質,隻能靠費舍爾的回憶來做假設嗷...不過現在你已經找到了基座就好辦一些了,我們下去看看。對了,殺千刀的拜蒙把那東XZ在哪裡去了?”
費舍爾微微一愣,隨後看著身邊那又開始打哈欠,麵如常色一本正經開始扯謊的艾利歐格,他很快發現,這家夥身後的尾巴末端的一小截正在呈現逆時針地微微晃動著...
嗯,現在費舍爾才發現,這是這位惡魔貓貓撒謊時有的小動作。
“啊,基座就在...嗯,總之,費舍爾老師你們跟我下去看看就知道了,他們都已經在那旁邊了。我解開了一個機關才打開的!”
茉莉一邊向後走了幾步,一邊有著驕傲地如此說道。
艾利歐格和費舍爾都有些意外,尤其是艾利歐格,她看了一眼費舍爾又看了一眼茉莉,嘖嘖道,
“感覺拜蒙的老家對你們完全沒有秘密啊,一個輕而易舉地就把她的門禁給破除了,你這個鯨人小姑娘更是將她藏東西的地方都給挖出來了...”
“嘿嘿,其實隻是碰了一下就打開了...而且,我叫茉莉,艾利歐格魔神。”
艾利歐格點了點頭,因為先前她就聽過費舍爾呼喚對方的名字,
“我知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還是在聖納黎...而且,當時我就覺得你的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不過應該是錯覺吧。走嗷,我們去看看那基座是怎麼個事...”
“......”
等到茉莉帶著費舍爾和艾利歐格下樓的時候,剛好看見了倚靠在門扉處的西迪,他隻掃了一眼艾利歐格便隻微微一笑不再說一些其他的。
現在的艾利歐格肉眼可見的神清氣爽,壓根不需要他動用自己的能力去打量,也隻有茉莉這個才剛剛脫離雛鳥身份的小笨蛋看不出來而已。
而死亡卿和埃姆哈特此刻都正站在那一副“費舍爾巨型睡眠肖像畫”之前,隻是對比先前,此刻那地板之上不知是怎麼做到地打開了一個邊緣平整、差不多能容納一個人寬度的圓形孔洞。
那孔洞直直通向地麵之下,即使他們才剛剛下來也能感受到從那孔洞之中源源不斷滲透出來的恐怖氣息。
埃姆哈特眯著眼睛看了費舍爾一眼,隨後又滿臉狐疑地重新飛到了他的肩膀上,上下打量了一圈,他才看了一眼茉莉和艾利歐格,湊到了費舍爾的耳邊低聲問道,
“真的假的,剛剛這麼點時間你也要做?你真是讓我瞠目結舌啊!”
還是埃姆哈特對費舍爾熟悉,幾乎是一眼就看穿了剛才的情況,而且語氣還有一點顫抖,
“你瘋了,這可是拜蒙的老巢!你和茉莉在艾利歐格的城堡裡做也就做了,還敢帶到她家裡去,以你和她的關係,你是真的勇啊,你不怕...”
“你怕了?”
“我...”埃姆哈特突然被問住,隨後原本就紅的書封便愈發紅了,甚至於嘴巴裡都開始冒出了文字的金光,“我怕甚麼,做壞事的是你,可不是我!我看你是和拜蒙待久了,真當她是吃素的了,你等著吧你!”
這家夥雖然平日口頭上什麼都要提一嘴赫萊爾,哪怕是出去因為下雨被水淋了恐怕都要懷疑是赫萊爾的錯,到了這種關鍵時候卻又一句話也不敢蹦出來了。
一想到赫萊爾,費舍爾的表情也微微一滯,但很快他便又恢複了平常,看向了那大開的孔洞,以及從中一點點逸散出來的猩紅色霧氣。
這氣息...
的確是那個基座沒錯了。
“先前我就感覺那東西就在這附近的下麵,然後我就在這裡找了好半天,直到我發現一幅畫的後麵有一個暗格,我就是用那個暗格打開的這個孔洞。”
費舍爾皺起了眉頭,便問了一下剛剛茉莉說的到底是哪一副畫,茉莉回頭去找,結果卻是站在孔洞旁邊很遠的地方的死亡卿拿出來給他的——霍蘭剛剛也在打量這幅畫。
一邊遞給費舍爾,他還補充了一句,
“這後麵除了暗格,還有拜蒙魔神留下的一句批注,但我看不懂這是什麼文字。”
“批注?”
費舍爾先是掃了一眼死亡卿,不知道他為什麼離那孔洞這麼遠,隨後才看向手中的畫作,上麵畫著一副他完全看不懂的畫麵。
上方,他看到了一個麵容慈祥、模樣怪異的...人的雕像?
那雕像全身上下是木質的,手中立掌,撚著一個古怪的手勢盤坐在蓮花上,身上還披著一身金紫色的錦繡衣袍,好像居高臨下地望著費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