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夥,跟我來,我們跟著他去找‘愛’!”
“好嘞!”
“好嘞!”
全部的漢字都興奮地大喊大叫起來,隨後在費舍爾有一些驚詫的目光之中,它們全部都跳了起來跑向費舍爾的身子,宛如搭乘一艘大船一樣,站在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看起來頗為壯觀。
私字站在他此刻胸口上緊貼著心臟的亞人娘補完手冊上,伸出禾字旁指了指一個方向,對著費舍爾說道,
“我剛剛看到鳳凰把那個姑娘帶到那邊去了,她坐上了一個南瓜車,被七個小矮人包圍著帶到城堡裡去了!”
“什麼?”
“哎呀,你相信我們就好!快追!”
費舍爾無奈,隻好帶著滿身的漢字朝著它所指的那個方向飛去,突然,私字大聲喊了停,
“停!快看,是那個女人留下的!”
“對啊對啊!是她留下的!”
所有的漢字都齊呼起來,咋咋呼呼的讓費舍爾有一點頭疼,他低頭一看,卻看見海草中央簇擁著一個半透明的水晶高跟鞋。
看著那高跟鞋,費舍爾忽而覺得是自己太愚蠢了才是跟著這幫由猩紅霧氣形成的東西走。
察覺到費舍爾那僵硬的臉龐,私字連忙開口解釋道,
“我能保證,這真的是剛剛那個女人穿的鞋子!”
“...她剛剛穿的不是這個。”
“不信等到時候你把這個鞋子給她穿上,絕對能嚴絲合縫地將她的腳塞進去!”
“......”
“或者你現在聞一聞,上麵應該有她的氣味!”
“......”
怎麼越來越變態了?!
費舍爾皺著眉頭,握著手中的水晶鞋,又掃了一眼那海草旁邊的車轍,再抬頭看了一眼眼前一望無際的海底平原,天空上的雲朵宛如真的一樣,裡麵竄來竄去的全部都是淡黃色的西瓜帽和書包,隻不過全部都破破爛爛的,應該許久沒有修補過了。
剛才這裡真的有一輛車經過...
費舍爾將那水晶鞋揣在懷中,決定再朝著那個方向跑一段距離看看。
他再度飛去,朝著那朵雲朵的方向飛去,果不其然,正如這些文字所說的那樣,那裡很快出現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城堡,門口還停著一輛南瓜做的馬車,不過拖著那個大南瓜的是一匹渾身雪白的獨角獸,而在獨角獸的背上,是那隻火焰大鳥。
阿拉吉娜真的在這裡?
“快看,我們到了...啊呀,這可不好,這城堡是惡魔居住的地方,聽說這這惡魔非常凶狠和歹毒,喜歡生吃人肉,而城堡中也全部都是機關陷阱,非常危險啊!”
“什麼?”
“你...你你你彆擔心,我們答應過要幫你找到你的女人的,我們會幫你的!”
“......”
費舍爾對它們這些猩紅霧氣幻化的東西所說的話不感興趣,但他倒是愈發肯定,阿拉吉娜就在眼前這抽象的城堡之中。
他抽出流體劍來到了大門之前,剛剛推開門便被裡麵的晦暗給吞噬了一切的視線。
“彆怕,大家,讓我們來組成魔法幫助你!”
就在費舍爾捂著自己的眼睛看不清楚裡麵的情景時,身上的文字卻忽而一蹦一跳地躺在了費舍爾的身上,組成了一行費舍爾看不懂的文字,
“永遠不會看不穿黑暗。”
“......”
費舍爾愣愣地看著手上這簡陋至極的“魔法”不知道該作何評價,但再抬頭時,眼前的黑暗卻瞬間驅散一樣,他看清楚了在那一片黑暗之中失去意識躺在地上的阿拉吉娜。
此刻,她身上的衣物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一身公主裙,腳上穿著白色絲襪,玉足被一隻閃亮亮的水晶鞋給包裹,但右足的鞋子卻不翼而飛,與費舍爾懷中拿著的這個正是同款。
阿拉吉娜緊閉著雙眼,癱軟在地上,在她的臉龐邊上,還有一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
“不好!你的女人吃了毒蘋果!這是一種劇毒,很快她就要死了!”
“......”
費舍爾挑了挑眉,來到了阿拉吉娜的身邊,低頭看向她蒼白的臉龐,她的嘴中乾乾淨淨,唇邊也沒有一點進食的跡象,但卻就是詭異地中毒了,就像是做夢那樣。
“我該怎麼辦?”
“我...我們也不知道,但我們可以試一試跑到她身上組成魔法,看能不能救她!”
文字們聞言全部都從費舍爾身上跳下來,跑到了阿拉吉娜的身上,全部都躺下,組成了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文字,似乎就是它們口中所謂的“魔法”了。
費舍爾皺著眉頭看著身上的文字一個接著一個跳下,很快他胸口處的“私”字也要跳下 時,背後的城堡之外,明明是白天,一道凜冽的月光忽而穿過了天穹從帷幕中落下,穿過了城堡的大門打在了他的身前。
迎著那月光,費舍爾懷中的“阿拉吉娜”身上隱隱逸散出的猩紅之氣,這使得他的瞳孔微微一縮,突然斷喝一聲,
“不對!”
“什麼?”
私字剛要跳下去,費舍爾連忙一把將它給抓住,隨後他猛地抽出了手中的流體劍就對著身下的“阿拉吉娜”猛刺而去。刀刃沒入對方的身體時,費舍爾隻感覺到自己紮中了一個氣球,隨後,無邊無際的猩紅色霧氣再度從“阿拉吉娜”的體內爆裂開來,形成了巨大的衝擊力將費舍爾一下子裹挾著帶飛。
隨著那猩紅霧氣被成功攪動,費舍爾身下的“阿拉吉娜”卻陡然變作了一個巨大的缺口,正是剛才他站在船塢之上抬頭看到的那一個缺口,外麵就是避難所之外的靈界。
它在引誘自己出去?!
外麵,無邊無際的猩紅色霧氣將靈界的景象全部都擠滿,隻空留那仿佛化作實質的猩紅霧氣中隱隱透露出的朦朧月色,剛剛正是那月色喚醒了費舍爾,讓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避免從避難所之中出去。
但四周猩紅色的霧氣愈發洶湧澎湃,已經好似化作了一隻大手,要將避難所之中的一切都給抽出來,船塢之中停放的艦船、儀器和樞機全部都開始朝著船塢上方的缺口移動起來。
費舍爾咬著牙,使出了一萬分的力量卻還是被那猩紅色的力量拖拽著飛出了缺口處,外麵那仿佛宇宙般空寂冰寒的氣氛與避難所之中截然不同,隻是剛剛出去他十六階位的力量就幾乎要潰散。
求生的本能讓他猛地抬起了手中的流體劍,那流體劍化作了一道彎鉤延伸出去勾中了靈界避難所的邊緣,讓他被猩紅霧氣拖拽離開的進程突然中止。
“哢哢哢!”
“啊啊啊,我要不行了!!”
費舍爾微微一愣,轉頭看向自己的身體上,便看見那個漢字“私”字還在自己的身上艱難地支撐著,它正用禾字旁艱難地在這猩紅的力量之中支撐,避免從費舍爾的身上飛走。
“你...你還在?你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幻覺?”
“啊啊啊!我為什麼不是真實的...”
“......”
這猩紅色權柄的力量到底是...
“啊啊啊,我...我要堅持不住了,我...我要找不到‘愛’了...你,你能不能把我吃了,然後繼續履行我們之前的約定?”
身上的漢字在猩紅的霧氣之中不斷搖擺,它實在堅持不住,便隻能如此開口。
吃掉...
費舍爾有一些猶豫,這東西畢竟是猩紅霧氣形成的,就算是垃圾食品吃了也要考慮不消化,更何況還是混亂?
不過看它那可憐無比的聲音,不知為何,費舍爾忽而心中一動,他猛地一下張開了嘴巴,咬住了自己肩膀上的“私”字,將之吞咽而下,
“謝謝...謝謝你!”
“......”
“哢哢哢!”
而此刻,身後猩紅色霧氣的力量越來越強大,避難所的邊緣的牆壁和他握著流體劍的觸手都發出了恐怖的爆鳴聲,可避難所內,那些儀器和阿拉吉娜的艦船都已經開始倒飛而出,朝著靈界之外而來。
費舍爾抬眸一看,便看見失去意識的阿拉吉娜正癱軟在艦船上,被裹挾著馬上就要向靈界之外飛來。
他的瞳孔微微一縮,回頭看向這被無邊無際猩紅霧氣包裹著的靈界,萬一阿拉吉娜被帶出來了,她可要怎麼活?
費舍爾的腦海之中快速進行著思考,而很快,一個大膽的想法便湧上了心頭。
他猛地催動起了體內的生命混亂力量,卻誇張地發現,篡生的力量竟然在這猩紅色的霧氣之中瘋狂顫抖,直到好一會才不情不願地冒出頭來。
緊接著,他猛地將那伸展而出勾住避難所缺口邊緣的流體劍收回,他一展自己的銀色劍刃,直接將自己手臂的一部分給切割了下來,隨後將那手臂朝著虛空中投擲出去。
在篡生力量的操控之下,那一團血肉一點點膨脹化形,變為了一個“費舍爾”外形的空殼血肉,上方的黑色毛發、肌肉都完全和費舍爾一模一樣,至少要比現在“觸手怪外形”的費舍爾要更像一些。
“嘯!”
果不其然,在那“費舍爾”出現的瞬間,無邊無際的猩紅霧氣便猛地發出了淒厲的尖嘯,那喑啞可怖而毫無意義的嘶吼於虛空之中響起,又安詳又躁動不安...
而同時同刻,避難所之內被拉扯而起的樞機、艦船全部都落回了地麵,發出了巨大的轟鳴。
缺失一臂的費舍爾忍痛咬著牙用另外的一隻手臂再度拔出流體劍,那劍刃於虛空之中再度延展,直到勾住了避難所中的地麵,將他直直地拉回其中。
靈界之中,無數猩紅霧氣追逐的“費舍爾”很快就由於篡生混亂的消失而萎縮,變為了一灘血肉,猩紅色的霧微微一愣,隨後一聲更恐怖的淒厲尖叫再度響徹於靈界的寰宇。
“嘶!!”
費舍爾聽著那恐怖力量的爆發,整個人的靈魂與身體都同時一震,從中爆出了無數的鮮血與靈魂碎片來。
他的眼睛一白,整個人幾乎是立刻要喪失意誌,階位的差距實在是太大,僅僅隻是那猩紅霧氣的存在就能讓他灰飛煙滅,更何況那霧氣還不是靈界汙染本體所在的地方。
可在他失去意識之前,他已經墜入了靈界天使避難所的區域,他咬著牙,用儘全身的力量轉過頭來看向了身後船塢上方天花板的缺口。
他大喝一聲,對著那缺口猛地投擲出了自己手中的流體劍,那流體劍的劍刃在半空中不斷延展,最終變為了粘稠的、帶著古怪氣息的銀色液體,轉瞬間就將那缺口完滿地補足,徹底隔絕了避難所與靈界之外的聯係。
下一秒,費舍爾整個人就砸在了船塢的地麵之上,疼得他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咳咳...咳...”
“滴滴...故障修補已完畢,正在確定避難所的狀態...阿拉吉娜小姐,費舍爾先生,你們能聽到我說話嗎?阿拉吉娜小姐...費舍爾先生...”
大衛的聲音響徹整個避難所,似乎從剛才開始他就連續不斷地呼喚費舍爾和阿拉吉娜,隻不過沒有一個人回應他,因而此刻他的機械嗓音都竟然開始帶出了人性化的焦急來。
費舍爾渾身虛弱至極,匍匐在地上,痛苦地捂著自己的斷臂,而在那地方,血肉不斷地蠕動著,在混亂的力量之下很快就伸展出來,化作了全新的手臂,他本人也從混沌種觸手怪的本體模樣變回了原來的人類外形。
“哈...哈...”
做完這一切,他才仿佛脫力一樣躺在了地上,眼神發暈地看著上方被流體劍修補完滿的缺口,輕聲開口道,
“咳咳...大衛,我們還在...快來確定一下...阿拉吉娜的狀態...”
“滴滴...大衛能聽到你的聲音實在是太好了,費舍爾先生。請稍等,大衛這就從操控室過來,如果可以的話,還請保持清醒,將剛才發生的變故轉述給大衛...”
“咳咳...”
費舍爾難受地捂著自己的胸口,不知為何,他的大腦之中突然突兀地多出了一個概念。
他忽而莫名其妙地就知道了那個漢字“私”在唐澤明日香語言中的意思。
好像是...“我”的意思。
“我”在尋找的那個文字是什麼來著...
愛?
我在尋找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