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蒙哈蒙如此開口之後,鉤吻眼睛微眯,他默不作聲地退後了一步,先是上下打量起了四周的環境。同時,鉤吻的手心之中,一把與費舍爾同款的黃金流體劍刃也悄無聲息地滑到了他的手心之中。
但才剛剛滑落到手,鉤吻就頓時覺察到手心處產生了一陣瘙癢的感覺,他低頭看去,卻見手中的流體劍表麵已然開始了異化,長出了一根根翠綠色的嫩芽來。
他心中一凜,而眼前哈蒙哈蒙的聲音也徐徐傳來,
“不必緊張,我如今對你們、對這設施之內的一切生靈都並無惡意。理性看來,如果無限權柄不參與戰鬥,你們與我正麵作戰取勝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所以,還請各位對我多一些信任。需要重申的是,我對你們並無惡意。”
鉤吻瞥了一眼蕾妮身邊的費舍爾,卻發現他壓根沒在看這邊,反而在聚精會神地打量上方結成的巨大菌絲,不知道內心中在想一些什麼...
難不成他真的能理解這位哈蒙哈蒙神隻現在的腦回路嗎?
說到底,鉤吻對他們如今到此的目的已經開始覺得模糊不清了。
強大的海洋、目的不明的哈蒙哈蒙、避難所之外火燒眉毛的汙染之勢...
但不知為何,此刻鉤吻看到費舍爾的背影時總能想到多年之前那個放浪形骸的家夥,這讓他又稍微平靜了一些,尤其是就連無限權柄看起來都這樣相信他。
如果是那個喜歡亞人娘的家夥一定可以理解神隻的思路,因為本身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神經病...
人們常說天才和瘋子隻有一線之隔,所以也許瘋狂與神隻浩瀚無垠的思想也有接壤之處?
“......”
想到此處,鉤吻又默不作聲地將手中伸出的流體劍給收了回去,可那流體劍表麵上生長出來的綠芽卻並沒有消退的跡象,鉤吻隻好手動將那些多出來的綠芽給拔下來。
“謝謝你的配合。”
哈蒙哈蒙頗為誠懇地對鉤吻如此說道,但其實,這話還不止是對鉤吻說的,還有那個已經開始有失控跡象的大衛。
“滋滋...滋滋...”
“爸爸...媽媽...”
而此刻,將目光從那上方的菌絲之中收回的費舍爾突然開口對哈蒙哈蒙問道,
“他們變成這樣是因為你對他們出手的,對嗎?”
“的確如此。”
“為什麼?”
“為了履行與夢幻的盟約,我對藩籬內所有的生靈無差彆展開了屠殺。他們將我的所有造物封存在了這裡,理所應當地,我便先著手清除了這避難所之中的生靈。”
費舍爾微微皺起了眉頭,可很快又舒展了一些,
“那麼,這幾千年在避難所的時間裡你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什麼都未改變,那麼現在的你完全沒有必要邀請我們來此作客,更沒有必要殺死海洋的化身了。”
哈蒙哈蒙吐了吐信子,隨後忽而伸手摸向了費舍爾的肩膀,身後的蕾妮撅了撅嘴,剛要有所動作,費舍爾便一把抓住了哈蒙哈蒙的手腕,而哈蒙哈蒙隻是說道,
“請放心,隻是為了展示我要說明的事情,僅此而已。”
“......”
思考了一瞬,費舍爾便也放開了哈蒙哈蒙的手,那藕臂便緩慢地落到了費舍爾身上所穿的衣物上。
“呼...”
在觸碰的一瞬,費舍爾身上的衣物便忽而開始了某種奇妙的變化。
宛如化學反應一樣,卻見那原本柔軟的布料一點點變得堅硬,透露出了五顏六色的光彩,隻是短短一秒,費舍爾身上衣物的性質就已經被徹底改變。
這神奇的手段費舍爾先前已經在鉤吻那裡見識過了,這便是哈蒙哈蒙標誌性的力量...
“蔓延的非我。”
“是的,費舍爾先生,這就是我的權柄,我的力量,我的性質。”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哈蒙哈蒙便收回了手,緊接著,祂看向了費舍爾對他問道,
“你對神隻了解多少呢?”
“我身邊的這位就是一位神隻...”
“我是說,真正的神隻,不是像她這樣的...混合產物。”哈蒙哈蒙瞥了一眼費舍爾身後的蕾妮,搖了搖頭說道,“她是藩籬內靈魂之海的靈魂與海洋權柄結合後所生成的產物,如果不是海洋權柄的性質強過那靈魂上留下的人類性質,甚至於她的本體也會是如這世界的亞人模樣...”
亞人模樣?
還有這種好事?
費舍爾的注意力突然格外集中起來,仔細想一想,如果哈蒙哈蒙這麼說,那麼蕾妮本體的模樣一定更偏向於展示無限權柄的模樣咯?
那具體會是一個什麼模樣?
聽到了哈蒙哈蒙的話語,蕾妮冷哼一聲對祂說道,
“的確,我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神明,但我熟識拉瑪斯提亞祂們。在我看來,你們和祂們其實沒什麼區彆,都同樣執拗和怪異。”
哈蒙哈蒙不置可否,隻是接著對費舍爾說道,
“費舍爾先生,權柄既是神隻的力量,也是祂們的性質...拉瑪斯提亞因為具有生命相關的主要權柄,因而對宇宙間弱小的生命與文明格外關愛;夢幻因為追求意識與現實的超脫,因而才要追尋更高維度的真理,追求像費舍爾先生這樣祂無法觸及的至寶...而對於我而言,‘非我’同樣在我的體內流淌,無時無刻改變著我的一切性質。
“在這被封鎖於避難所的幾千年內,我的本體徹底完成的異化,如費舍爾先生身上的衣物變為截然不同的晶體那樣。我與之前的我在性質上、力量上、思想上都發生了徹底的改變...除了我依舊所具有的權柄之外,我與先前的我已經沒有半點聯係了...但我,仍然是哈蒙哈蒙。”
鉤吻和蕾妮都微微一愣,他們幾乎是同時從哈蒙哈蒙的話語之中有所感受,因為他們都同樣有過類似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