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頭頂急促又踉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他蜷縮在櫃裡,幾乎能聽見對方正從二樓樓梯下來,飛快來到了他所在的小船艙裡,下樓的時候幾乎是瞬移。
這人武功好強。
恐怖的腳步聲一下一下逼近,很快便停在之前打開的金箱子麵前,距離薑雪青僅有一片薄薄櫃門之隔。
然而來人似乎理都沒理那個箱子,徑直來到櫃門前,腳步停住。
完了,是衝著殺他來的。
薑雪青呼吸都凝滯了,死死憋著氣生怕被高手聽出來有人,雙手用力到顫抖,不斷模擬待會來人打開櫃門時自己該怎麼刺過去。
機會隻有一次,一旦抓不住死的就是他。
下一刻,門開了。
就是現在!
薑雪青想也不想瞬間揮刀,然而來人太高,本該刺向脖頸的匕首變成了肩頸,鋒利的刀刃劃過堅硬甲胄,最後瞬間從肩膀甲胄與手臂連接處的縫隙刺入,卡在骨骼之間進不去了。
隻聽悶哼一聲,這聲音不是來人的,而是薑雪青的。
用刀紮人的感覺讓他頭皮發麻,雙手控製不住的輕顫,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來人死死摟進懷裡,脖頸感受到一滴滾燙的淚。
什麼。
熟悉的香氣和血腥氣讓薑雪青懵了,他怔忪轉頭,看到顧執那張深埋在他脖頸的側臉,往日英俊無比的臉上此刻全是隱忍的痛苦,頸側青筋暴起。
薑雪青懵了。
竟然是顧執,他還把人紮傷了。
眼看著洶湧的血從甲胄裡湧出來,將威風凜凜的漆黑鎧甲染上狼狽,薑雪青心底憋得怒意也瞬間泄了點,慌忙捂住他傷口。
“你——”他想讓他趕快去看大夫,還想問他怎麼連自己這三腳貓的招式都躲不開,卻聽到顧執艱澀沙啞的聲音。
“青青,我沒背叛你,彆扔下我行嗎。”
短短一句話顧執仿佛用了全身力氣,冷白染血的身軀顫抖著,永遠高傲的頭顱低了,俯身去給薑雪青下跪。
薑雪青驚得後退半步,卻被顧執抱住雙腿不能躲開,他一遍遍重複:“彆不要我,求你了。”
薑雪青哪裡被人這麼跪過,一張臉蛋變得通紅又慘白,難以置信龍傲天這麼傲氣要麵子的人竟然願意這樣。
他隻是後宮一員而已,顧執又不珍惜。
薑雪青慌亂查看周圍,生怕皇帝給他下跪被人瞧見了,又怕他傷口真的有事,想掙脫又掙不開,衣袍上蹭的都是顧執的血。
濃鬱的血腥氣蔓延在船艙。
他忽然想起顧執總是去抄家打仗,往日總能聞見他身上屬於彆人的血腥氣,但顧執為了不被他聞到會及時洗淨,也沒沾到他身上過。
可薑雪青如今第一次這麼真切的聞到和蹭了一身的,卻是他弄傷顧執的血。
這會聽到顧執再次說沒有背叛他,薑雪青使勁咬了咬唇,還是忍不住問:“你回來有沒有和人同乘一輛馬。”
雪白的拳死死握著,這是薑雪青最後一個問題。
他當著全程百姓的麵這樣做,完全就是在打他的臉,也是薑雪青最受不了不敢麵對的地方,他都難以置信顧執真的會這樣。
他渾身緊繃的看著顧執,期待著他能立刻否認,說是自己騎馬回來的,期待噩夢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