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的機會隻有冰協給他一個本國的名額,或者是與其他國家冰協協商,為他謀求一個名額。
現在,可以給予他這個權利的人就坐在他的對麵,微笑著等待他的答案。
”你的意思是,我去過國家隊就有兩站分站賽,但是不答應你就隻能有一站,是麼主任?“何煥當然明白他不願直說在話裡的深層意味。
“所以是這個姓錢的害你沒有的舞伴?”
一樓訓練中心走廊,成明赫聽完朱緋的話後震驚不已問道。
朱緋的眉毛為了跳探戈本就描繪得鋒銳,冷哼時更顯得像細細的匕首:“這老頭剛來一年,就指望冬奧會出點政績,瞎折騰人,要不是胡教練通情達理對咱們好,平常勸著攔著,還有更多麻煩事兒。他非說要歸化回來個技術水平高的舞伴給我,硬是把我以前舞伴調回地方,氣得人家退了役,我一年都沒法參加比賽,要不是宋教練和胡教練安排,我都不能來這邊多學點東西。”
“他找我師弟乾嘛?師弟又不是國家隊的。”成明赫覺得大大不妙,但又不知道哪裡惹到這種難纏人物。
朱緋在這邊訓練久了,和成明赫還有陸鹿鷗都熟悉,說話也像朋友之間那樣直爽
乾脆:”你啊,會說中國話,但不是中國人,不懂這裡麵的門道……“
成明赫還想追問時,何煥從二樓樓梯口出現,正走過來。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後齊齊看他,卻看不出他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與平常有什麼區彆,情緒有什麼變化。
何煥先開口說道:“師兄,我先去考核了,教練和謝老師在等著。”
“哦……好好……那你們加油啊……”成明赫不好現在就盤問師弟,隻好這樣說。
“你沒事吧?”朱緋和沉默的何煥走回舞蹈訓練室門口,敏銳如她能感覺到何煥與剛才有微妙變化,但又無法確認。
“沒事,先考試吧。”何煥邊說邊敲門。
進門後,宋心愉和謝英蓉也交換了個眼神,但她們什麼也沒說,示意兩個小輩開始。
何煥伸手,朱緋握住的瞬間感覺到一陣冰冷的潮意。
平常冰舞和雙人訓練,隻有一起握著滑久了才會出汗的手已經濕滑,但音樂沒給她思慮的時間,何煥已經帶著她邁出第一個舞步。
探戈說是**,但很多時候更像男女的試探和對抗,謝英蓉告訴他們,想跳出探戈的味道表現愛就足夠,但想跳好探戈,愛中必須有恨。
他們可能不如專業舞者,尤其何煥,他再進步神速也隻是初學者,出腿的速度和勾腿的控製能力有限,跳舞的嫻熟不如朱緋,像這種看起來女性動作更多,但舞步喪其實是男性主導的舞種,他很吃虧,朱緋沒有辦法帶著他跳,隻能適應他的節奏。
可今天不一樣。
今天何煥的節奏仿佛在他的雙腳與地板間燃燒。
兩個人是培養出默契的搭檔,平常聊得最多的隻是舞蹈和滑冰,他們以認真和專注的態度對待這次訓練,並沒有滋生任何男女之間因為合作會碰撞的情感和火花。但麵前的何煥仿佛真的在舞步之間與她愛恨交織纏鬥攻砥,朱緋被他帶入狀態,她很久沒有跳舞跳得這樣痛快。
阿根廷探戈是出腿的藝術,在探戈中也是極難,冰上他們配合過,隻能滑出大概意思,挪回地板上難度更大,轉身錯位勾腿時,何煥清楚得感覺到學姐尖銳鋒利的鞋跟碰到他的後腰,他們一同進退,雙腿比訓練時離得還要近。
朱緋隱隱在沉浸中覺察異樣,她的手指在痛,何煥握得太緊了,但他不是緊張,他比先前任何一次訓練都更進入狀態。
簡單來說就是——有殺氣!
探戈的旋律鏗鏘,朱緋快速掉頭再頓住定點時,無意看到謝英蓉挺直脊背,始終緊閉的雙唇微微張開。這是讚歎和驚豔才會有的表情。
何煥躬身前壓,朱緋抬腿騰踢,最後的旋律是一小段飛快的回旋,結束後她落回地麵,何煥也低著頭,她的角度隻能看見他比自己還長的睫毛在輕輕顫動。
男人長這麼長睫毛乾嘛?
這是她最後的念頭。
宋心愉鼓起掌,連不苟言笑的謝英蓉都綻放笑容。
何煥卻沒有表情,朱緋忽然愣住。
他的手在抖。
兩分鐘隻是舞步的短曲,他體能儲備絕對不會疲憊,所以這不是運動過度,那是因為什麼?
何煥在朱緋意識到原因的刹那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