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賽季大獎賽分站賽即將開始前,最惹人關注的消息不是選手們的新選曲,而是他們退賽的消息。
埃文斯是第一個宣布退出大獎賽所有分站賽的。他肩膀傷勢複發,傷情及時發現有所控製,但醫生仍然禁止他參加劇烈運動。加拿大站星光因此黯淡一半,很快另一半也驟然殆儘——同樣選擇加拿大站的成明赫宣布退賽。
他的父親生病了。
成明赫接到消息就第一時間從美國趕回家中,距離第一站加拿大站比賽隻有兩天時間,眾人一麵擔憂他父親的病況一麵也略感惋惜,畢竟成明赫新賽季的節目在俱樂部內部試賽的時候最受歡迎,大家都篤信他今年必然有所斬獲,但退出分站賽就意味著失去總決賽資格,後續賽事能否參加也要看現實情況。
第二站比賽是美國站,何煥本來與成明赫都選擇這一站,畢竟兩人一起在美國集訓,不需要倒時差,比賽還是在距離波特蘭極進的西雅圖,十分方便。
麥考爾的名額是馬文教練通過自己在全美滑冰協會的人脈和資曆爭取到的,再加上美國男單多年沒有好的苗子,俱樂部的內測時冰協人員也有參加,但凡隻要在場的人都會對麥考爾的路普四周念念不忘,因此他雖然因為沒有其他賽事的成績,但還是通過外卡拿到本國一站機會。
“你說他的經曆是不是有點像個人?”尹棠知道後陰陽怪氣對何煥這樣說。
“我的經曆也不是那麼好複製的。”何煥隻是笑笑。
尹棠用冷冷淡淡的語氣說著帶笑意的話:“當年埃文斯說不定也是你現在這麼想的。”
回憶起這段話時何煥正在為美國站短節目熱身,第一組的選手已經開始出場,其中就包括麥考爾·蘭迪特納。
何煥看過他編排的新節目,坦白說是有點粗糙的,為了節約編排費用,麥考爾選擇了名不見經傳的編舞已經編好的那種成套,雖然馬文教練表示可以代表俱樂部出一部分編舞的費用,但麥考爾還是拒絕了。
最後宋心愉和胡一鵬覺得這破節目實在看不下去,兩人花了點時間,幫忙潤色一下,最後的效果至少不那麼乏善可陳,可以稱得上是
能夠在成年組登堂入室的作品。
但麥考爾的表現力是可圈可點的,何煥相信他如果完美發揮,一套這樣的節目也仍然能為他成年組拿到開門紅。
西雅圖的冰上場館是由冰球館臨時改成的滑冰館,音響效果極好,何煥能很清楚聽到現場司儀分彆介紹第一組的出場選手和宣布六分鐘練習結束,他想去看一下麥考爾的發揮,卻又不打算看,站在全是現場攏音的通道太尷尬,索性往裡走去休息室坐一會兒。
吸煙室是休息室的必經之路,推門出來的蓋佐正好擋住何煥的路。
何煥老老實實問好,繞開他,繼續朝前走,卻被蓋佐冷不防叫住。
“聽宋教練說你都會去看對手比賽的。”
“今天狀態一般,我想靜靜。”何煥並不打算告訴蓋佐自己的真實想法。
但他忘記自己即使不說,蓋佐那總是銳利的目光也總能看透他的內心,“你是不希望讓自己覺得過於看重這個對手?”
“這不重要,我看和不看是不會影響他發揮的,結果取決於他的實力,不取決於我的眼睛。”
蓋佐低頭輕笑出聲,“你知道你有個毛病嗎?”
“什麼?”何煥板著臉問,
“你主動解釋特彆多話的時候,就是在為沒說出自己內心真實想法找借口。”
何煥想,我為什麼不是學柔道跆拳道的選手呢?這樣就可以在這裡把他朝牆上摔、過肩摔、狠狠摔。
“他這個節目,我想今年頂多看上一次,你該好好欣賞一下奇跡是怎麼發生的。”蓋佐沒被何煥冷颼颼的目光嚇到,反而裹挾滿身煙味兒走過來,像平常成明赫那樣攬住何煥肩膀,帶他往比賽場地回走。
“你覺得他靠這套節目就能超過我?”何煥本想掙脫開繼續回休息室,但這話引燃他心底半死不活的火山,現在熔岩滿溢,整個人都是滾燙的。
因此他乾脆跟著蓋佐往回走,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無所畏懼,隻是為了遠離蓋佐身上的煙味兒刻意離得遠了。
“你對奇跡的理解太膚淺了。”蓋佐毫不介意何煥與自己故意為之的距離,他今天心情不錯,雖然戳穿何煥心思,但並沒挖苦,“所有人雖然站在一塊冰場上比賽,但出發到這裡的起
點是不同的,麥考爾來到這裡所需要耗費的力量不比你從無名小卒走到冠軍要小,奇跡對於他來說就是完成整套節目。”
蓋佐的話說服他了。何煥親眼見過所以也知道麥考爾是克服什麼才來到這裡參加第一場成年組比賽,他也知道自己並不是出於不可一世的傲慢去鄙夷這個年輕人的水平,他想蓋佐還是不明白,他就是因為認可才選擇更安靜的方式去處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