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煥職業生涯的第一場商演很快就敲定下來,時間安排在大獎賽總決賽結束後一周。
本賽季大獎賽總決賽在日本舉行,商演也在日本,都說日本是花樣滑冰選手的商演天堂,何煥從前還沒覺得,但得知自己要參加商演的消息公開發布後門票轉瞬售罄、黃牛價一路飆升後,他才真的相信。
塗鈞希望何煥在大獎賽總決賽拿到好成績,這樣第一次商演的噱頭更足,宣傳更容易展開。何煥自己又何嘗不想?他還從來沒拿過大獎賽總決賽的冠軍!
前幾個賽季單有一場分站賽,站站奪冠也不夠積分,後來倒是分了兩場也躊躇滿誌準備大戰一場,結果要改進技術,硬生生被蓋佐逼著封閉訓練大半個賽季,彆說大獎賽總決賽的領獎台,就連總決賽的門檻都沒進過。
要拿全滿貫,沒有個大獎賽總決賽的金牌是不可能的,作為精英賽事的典型,這也是收視率非常高的花樣滑冰係列賽之一。
但這次總決賽失掉一些原本該閃耀的星光。
埃文斯因傷沒能參加分站賽,成明赫因為父親病重也連退兩站,全世界的焦點隻集中在何煥、尹棠和安德裡安身上。
何煥一直和尹棠一同訓練,但分站賽錯開,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安德裡安,日本重聚前兩天他還挺期待,至少兩個人算是說得上話的朋友,但真的見到,他就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會期待和他重逢?
“聽說你差點被剛升組的小子打敗?”
賽前一天合樂訓練,何煥與安德裡安合樂順序剛好是前後,兩人都滑完後安德裡安便貼過來,開口就是他那帶有濃鬱斯拉夫味兒的英語。
“你不是就盼著這一天嗎?”何煥早就不是剛認識時候隨便揉捏悶著不說話的個性了,但即使是還嘴,他的話也仍然過於簡練。
安德裡安故作誇張睜大眼睛,“我盼著的是有天我打敗你才對,你要是先彆其他隨便的人打敗,那豈不是貶值了?”
何煥懷疑他們師門的入門課程是陰陽怪氣說話教學,根本不是滑冰。
“我又不是股票債券,沒聽說過奧運冠軍會貶值的說法。”
“你奪冠後埃文斯·埃利斯不就貶值
了嗎?”安德裡安繞著何煥滑了一圈,邊滑邊說,“聽說他好多代言和商演合同到期後都沒續約,甚至和教練也鬨了不愉快。”
安德裡安不鹹不淡的語氣聽得出來隻是隨口一說,然而真正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何煥卻愣了一下。偏偏這一下被敏銳的安德裡安看見,他在恍然大悟後露出一絲發現八卦的詭秘微笑,“看來是真的了?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他也不等何煥拒絕,熱絡攬住何煥肩膀朝場邊帶,何煥費好大勁兒才甩開他胳膊,“我不知道,你好奇就去問他自己好了。”
“他又沒來總決賽,我又和他不熟。”安德裡安從來不為何煥的冷淡態度生氣,反而更顯得饒有興味,“雷普頓教練什麼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沒機會單獨和埃文斯說過一句話。”
聽到雷普頓和埃文斯,再想起之前兩人激烈的衝突,何煥感歎怕是埃文斯這個賽季也不好過,屋漏偏逢連夜雨,再加上傷病襲擾,是真正的難上加難。
他憂心之際,安德裡安已經換了話題。
“我聽小道消息說你一直在練路普四周?”
“你退役之後可以去當記者了。”何煥驚歎於安德裡安消息靈通,但一想,自己也從沒藏著掖著,整個俱樂部的人來來往往隻要不瞎都能看見,而這也的確沒必要隱瞞安德裡安,於是他坦率說道,“是在練,大概是從休賽期就開始了。”
“怎麼會想著練路普四周?”從表情上看得出來,安德裡安是真的不理解,“以你的爆發力和身體條件,完全更適合嘗試更高難度的跳躍。”
何煥心裡咯噔一聲,略顯訝異地望著安德裡安。
安德裡安看他一言不發,也好奇問道:“怎麼?你難道這點自信都沒有?”
何煥搖頭,“不是的,你這句話,蓋佐也曾經對我說過。”
沉默的人變成安德裡安,過了許久,他才噗嗤一笑,然而表情卻不見得有笑聲那樣輕鬆,“看來我們組的人適合當教練啊……”說完慢悠悠滑到何煥麵前,以極認真的表情看著他,“這次他來了嗎?”
跟自己陪同比賽的教練一直都是宋心愉,蓋佐從不來比賽現場,何煥以前覺得他是怕觸景傷情,然而這次見到安
德裡安,他恍然有新的想法:或許是見到舊日教練和師弟比故地重遊更傷情傷心吧……
“沒有來。”何煥實話實說。
安德裡安倒沒有意外,他歎息的樣子實在誇張,何煥分不清到底是真的遺憾還是和平常一樣的玩笑。
“那真是可惜。”安德裡安笑著說,“我本來還準備了驚喜的。”
“新節目嗎?”何煥想快點轉移這個話題,在比賽前搞垮對手心態他可不想。
安德裡安的心態看不出來受到影響,反而似乎很滿意何煥這個詢問,煞有介事朝他擺擺單獨一根食指,“驚喜就是現場揭曉才算驚喜。”
第二天男單短節目賽場座無虛席,何煥的《BelCiao》也豔驚四座替觀眾們值回票價。
經過正式比賽的反饋後,修改過的《BelCiao》以何煥從未有過的魅力征服了所有人,拿下99.81的高分,雖然尚未破百,但也已經是本賽季男子單人滑短節目的最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