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特此刻已經駕車離開了皇都的市區,他沒選擇走大路,而是走在了一條鄉間的小徑上。
這個時代所有的路基本上都是土路,這些天又下了這麼多雨,路被弄的泥濘不堪,皇都來往的馬車有多,車轍將折路弄得坑坑窪窪,凹凸不平。
還是這種小路走的快一些,冬天的寒意還未曾徹底消退,哈特將外套紐扣全都扣上,領子拉的高高,抓著韁繩的手也儘量的縮在袖子裡,但即使如此,夜間的寒意也依舊透過衣物深入骨髓。
夜深人靜的荒郊野外總是讓人心生不安。
這個時代的治安可算不上多好,街道上遇見強盜並不是什麼稀罕事。
但他選擇走夜路也是沒辦法的事,他若是想要回到家鄉,需要走海路,但是最晚的航船也就晚上五點左右。
他要是白天去,等到了那肯定就沒船了,就得在那港口住一晚上,但他這麼多東西,絕對是沒地方放的,等第二天早上起來,這些東西怕是就要被搬空了。
所以他必須晚上趕路,等到了港口剛好是白天,能趕得上船。
而且夜路是一定要走的,與其在後麵走夜路,不如開始的時候走段夜路,畢竟這裡距離皇都近,就算治安再怎麼不好,那些強盜之類的也會收斂一些,不敢亂殺人。
在哈特思緒紛雜的時候,兩側的樹籬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借著月光,他能看見樹葉在晃動,但那絕不是風吹的。
哈特的心忽的緊了起來,大氣不敢喘一下,隻能任由馬匹在這小路上緩步前行。
四周寂靜一片,隻有車軸碾過凹凸不平的土路發出的轆轆聲,他的心臟,隨著馬車的前行跳動著。
忽的,一道黑影從樹籬中躥了出來,哈特的呼吸瞬間停滯。
但待他看清楚之後,卻發現隻是一隻體型稍大一些的兔子罷了。
哈特那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接著便在心中嘲笑自己過於敏感了。
他抬起頭,重新看向前方,也在此刻,兩個冰冷的槍口正在前方靜靜的對著自己.....
哈特的表情沒有變化,他輕輕的吐出一口濁氣,雖然一直在害怕路上遇到強盜,但真到了這時候,他反而平靜了很多,畢竟他早已經在腦海中預演了很多遍了。
他沉穩的控製馬車緩緩停下,而那兩個拿槍對著他的人則警惕的靠近,他們的臉上都蒙上了布,讓人無法看清樣貌,不過身形瘦弱,一個高一個矮。
似乎很年輕的樣子,因為拿槍的手在微微顫抖著,看上去並不熟練,雙眸中也透出些許膽怯。
見狀,哈特心中已經有了些許底氣,這兩個年輕人應該不是什麼職業強盜,隻是生活過不下去了,才選擇打劫,這樣的人一般隻是求財,不會求命。
兩強盜緩緩靠近哈特的馬車,待來到他跟前的時候,為首的那個高個子用刻意裝粗的聲音惡狠狠的說道。
“把錢都給我交出來就饒你一命!”
哈特從懷中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錢袋丟了過去,大數目的現金財產都交給他妻兒帶走了,他身上帶的現金則是精心計算過的。
既不會太多肉疼,也不會太少,惹怒這些強盜。
矮個子接過錢袋,他打開錢袋翻了翻,看上去似乎很高興。
“哥!好多錢,皇都出來的人果然不一樣。”
聽聲音就更加年輕了,最多十幾歲的樣子。
高個子也撇了一眼錢袋,但很快就轉了過來,槍口依舊對準著哈特,眼神警惕。
他用槍指了指哈特身後的東西。
“那裡麵,是什麼?”
“一些雜物,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高個子看了一眼矮個子,矮個子直接上前,開始嘗試著脫下馬匹的韁繩,顯然,他們想要這兩匹馬。
哈特見狀,剛想要提醒這馬對陌生人不是很聽話,就聽見一聲長嘶吼,那馬頭向著一側一甩,直接將那矮個子撞在了地上。
但如果僅僅隻是如此的話,還不是大問題,最要命的是,那強盜的麵巾因此滑落,他的樣子也被哈特瞧了個清清楚楚。
在布裡塔尼亞,重罪基本上都是要施以絞刑的,而攔路搶劫,則就屬於重罪之一,所以,攔路搶劫的基本上都屬於亡命徒。
如果說剛剛哈特活下去的概率很大,那麼從這一刻開始,他必死無疑。
在短暫的寂靜後,哈特反應了過來,他立馬將手伸到座位底下,在那裡,有一把他預先留好的燧發手槍。
“彭!!!”
漆黑的暗夜中迸射出一道火星。
那兩匹馬受驚長嘶著帶著馬車向前奔跑。
高個子看了看逐漸跑遠的馬車,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矮個子,他的手上死死的握著燧發槍,槍口仍冒著淡淡的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