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安無法將這個解釋給予提亞馬特。
因為提亞馬特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母親,祂的思維也無法用人類的母親去思考。
某種意義上,祂曾經是世界的一部分,而在龍界,祂的身體就是整個世界。
所有的生命在祂的體內孕育,進行著生死的循環,這就是祂存在的意義。
而安若是說出來,就等於否定了祂存在的意義。
再怎麼說,眼前這個存在也是一位原始神。
一個足以重塑整個世界的原始神。
一位母親的憤怒最多隻是揍一頓自己的孩子。
而一位原始神的憤怒亦或者崩潰,或許就不同了。
沒有得到安的回答,提亞馬特則自言自語的低聲輕喃。
“他們拋棄了母親。”提亞馬特認真的自言自語道,“這就是錯誤的。”
見狀,安也索性放棄了繼續解釋,隻是道,“我永遠不會。”
提亞馬特看向安,眼神柔和的將他摟在懷中。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
夏亞收回了視線。
為了方便雙線操作,他將控製安的那個意識進行了一部分的分割,讓他能有比較自主的控製權,這個意識會比較貼近他年輕的時候。
說實話,夏亞在安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他的腦袋裡就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一句話:“不像我,我隻會心疼媽媽。”
夏亞看向了麵前那人,緩緩的開口道。
“你應該是奧林匹斯崩潰之後,第一次來到現世吧,赫拉克勒斯?”
夏亞帶著赫拉克勒斯回到了半島上。
相比於過去的那個宅子以及半島的風景,這些年這裡的環境有了質的變化。
夏亞在彆墅麵向著陸地的那一麵種了許多的樹,有楓樹,有銀杏,也有梨樹,近百年過去,這些樹木都長的十分高大,遮蔽了大半太陽。
隨著秋季的到來,這些樹木的樹葉逐漸的變色,楓樹開始變紅,而銀杏也開始變黃。
夏亞將麵向這一側的彆墅進行了改造,開了一個開放式的走廊,並且跟阿莉西亞一起在樹木與這走廊之間建了一個山水庭院。
山那頭的水被他們引了過來,在一側形成了小溪流娟娟流淌著,兩側被特意擺放的石頭上長滿了青苔,銀杏的樹枝距離那溪流就隻有幾米,些許落葉落在溪流上,紅黃的葉子順流而下,有一種彆樣的意境。
當然,青苔是夏亞與阿莉西亞從彆處移植過來放在那裡的,包括地上的這些草皮都是他們一起放的,經曆數十年的自然生長,已經完美的融入到了風景中,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有一種靜謐幽靜的陰翳之美。
這裡在夏天的時候會非常涼快,是避暑的最佳之選,而冬天的時候這裡的風雪美景也同樣是一絕。
夏亞與赫拉克勒斯此刻就坐在這庭院的廊道上麵對麵盤坐著喝茶。
赫拉克勒斯的巨大體型讓還算寬的廊道顯的狹窄了許多,不過無論是高度還是寬度倒也剛好能讓他坐下。
麵前的阿莉西亞就坐在她的身側,麵前放置著茶具,她在安靜的泡著紅茶。
不過顯然,茶盞對於赫拉克勒斯來說實在是太像秀珍玩具了,所以阿莉西亞還給祂拿了一個大陶瓷花瓶作為茶杯。
赫拉克勒斯拿起那陶瓷杯吹了吹上麵的熱氣輕泯了一口,接著又看了看手中的飲品。
“這東西喝起來倒是還真有意思,雖然剛入口有些苦,但是後麵卻又會有回甘。”
“就如人生一樣。”夏亞說。
赫拉克勒斯沉默了下來,他緩緩的轉過頭,看向了一側的庭院山水,看著那姹紫嫣紅與紅黃相接。
雖然是一種東方人比較喜歡的意境美,但對於赫拉克勒斯來說,這裡的環境也確實能引動他的心境。
“我的人生,從未有過回甘。”赫拉克勒斯說。
夏亞抬起了麵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口,“你在希臘深深的刻下了你的名字,所有人都聽過關於你的十二試煉,你是個毋庸置疑的英雄。”
赫拉克勒斯低垂著眼眸,“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去十二試煉嗎?”
夏亞沒有回答,而赫拉克勒斯的話則仍在繼續。
“因為我發瘋殺了我的妻兒,所以我自我放逐到了歐律斯透斯底下為他所用。”赫拉克勒斯的嘴角掛著一抹自嘲的笑容,“我至今都記得他們的死狀,以及他們奄奄一息的時的聲音,還有他們臨死前,那疑惑不解的眼神。”
“其實並不是他們不解,我也不解。”赫拉克勒斯聲音低沉的說,“我不解我自我放逐的贖罪之旅,為何會成為所謂的英雄傳說,也不解我為何會成為宙斯之子。
也不解,我這個殺妻殺子,弑師殺友的瘋子,為什麼會成為希臘的英雄。”
祂緩緩的抬起頭看向夏亞,“命運啊,真是充滿戲劇化的東西,不是嗎?”
夏亞將又給自己倒了一盞茶,他依舊沒有言語,一側的溪流順著小道娟娟流淌著,一陣微風吹過,樹葉發出好聽的沙沙聲,楓葉與銀杏的樹葉隨之飄落,紅黃交印間,一幅絕美景象。
不知不覺間,已入深秋。
這些豔麗的落葉最終將成為土壤的養分,滋養著這些樹木,來年,又會有新的枝葉生長出來,周而複始,春去秋來,進行著生命的圓理
不過,新長出來的葉子,也不會是過去的葉子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