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魁紮爾離開這裡後,皇都難得的下了一場暴雨,城市間霧氣繚繞,濕氣濃重。
在夏亞走在街上的時候,城市仍在薄霧與露水中憔悴昏睡著,街道上的街燈,隱約的描繪出霧中街景,如水墨畫般。
皇都其實不應該叫做皇都了。因為自從亞瑟死去之後,布裡塔尼亞也就沒有了皇帝,現在這座城市的真正名字應該叫做——潘德拉貢。
是以當初那位皇帝命名的。
這座有著數百年曆史的城市見證了皇朝的興起,也見證了皇朝的衰弱。春去秋來,滄海桑田,數百年間,變的是形形色色的人,不變的,是這座城市被精心保留的文化與曆史。
布裡塔尼亞的曆史雖然不如北辰那般厚重。但這種東方與西方文化交彙的景色,有著一種獨特的視覺衝擊。
夏亞穿過這條街道,走過一個拱門,在薄霧中走向北洲街,最後進入了一處花園中。
這裡是酒館在皇都所在位置附近的花園,大概是三十年前建造的,很受這裡的老人喜愛。
在進入這個花園的時候,夏亞的樣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的魔法袍變成了一身西裝,而白發也變成了黑色被往後梳成了油頭。
命運是多變的,誰也不知道他會以何種形式出現在你的眼前。
或許隻是路過的陌生人,也或許隻是一個普通的招呼,一個不經意間的巧合。命運的齒輪,悄然轉動。
而今天,夏亞打算親自成為轉動齒輪的樞紐……
他緩步走在花園的青石小路上,沿著這花園的水池走著,接著他的視線集中在了小路邊緣的公共座椅上。
那裡坐著一個二三十歲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很憔悴,頭發跟胡子微微發紅,看上去應該有凱爾特人血統,不過應該不多。
“您還好嗎?”
那男人微微抬起頭,看著麵前這個陌生的男人,他稍稍回憶了一下,接著疑惑的問道。
“我認識你嗎?”
“我隻是看您狀態好像不太對。”夏亞笑道,“您的臉色蠟黃,瘦的像根蘆葦。”
“我剛從哈裡尼亞戰場上下來。”那男人說。
雖然世界大戰已經停歇了許久,但是這個時代仍舊有一些小型的磨擦,不過大多是一些為了爭奪地區利益的代理人戰爭。
而現在,這個男人就是那些戰場上下來的。
“我受了重傷,才修養好沒多久。”他指了指放在一側的拐棍,“你看這根拐棍就知道了。”
“戰爭就是如此,無論勝利還是失敗,都是許多痛苦堆積起來的罪惡。”夏亞說。
那男人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你現在怎麼打算?”夏亞問道。
“先找個住處。”他說,“我想租間價格公道,但還算舒適的房子,就是不知道在皇都好不好找,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估計得搬離這裡了。”
夏亞揚起眉毛,有些意外的嘀咕道,“今天你是第二個對我說這話的人。”
“第二個是誰?”他問。
“一個在醫院化驗室上班的人,今天早上他還在唉聲歎氣的說,找了幾間不錯的房子,可惜錢包不夠厚,卻又找不到人合租。”
那人的眼睛亮了亮,連忙站了起來,“我不是正好嗎?”
夏亞的眼瞼收了收,“還沒問您叫什麼名字呢?”
“華生。”華生說,“約翰·華生。”
“您聽說過夏洛克·福爾摩斯這個名字嗎?”夏亞問道。
華生疑惑的想了想,接著搖了搖頭,“他怎麼了,很惹人厭嗎?”
“惹人厭倒是不至於,隻不過人有些怪,癡迷於科學研究。”
“我猜他是學醫的對嗎?”他問。
“不,不過他也確實精通解刨學,還是一個一流的藥劑師,不過他卻從沒有係統的學過醫學,他學的東西很雜,很偏門。”
“你就沒問過他,到底是做什麼的嗎?”華生又問道。
“我其實跟他也不太熟,隻是偶爾碰上他的。而且他也不是那種輕易能套出話的人,甚至於,他還會反過來把你的底細套的很清楚,他很擅長做這個。”
夏亞能清楚的看到華生的臉上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神色。
“那我就得好好會一會他了。”
“我其實也剛好想找一個好學又喜靜的人。我身體不太好,受不了喧鬨跟刺激,我在戰場已經受夠了。”
“他現在應該在化驗室。”夏亞低聲輕喃,“跟我來吧。”
在前往化驗室的路上,夏亞又給華生講述了這位合租人的詳細情況。
“如果你們相處不好可彆怪我。”夏亞說。
“相處不好就分開,這沒什麼難的。”華生說。
他們在說這些的時候,走進了一條狹窄的胡同,穿過一個小小的邊門,來到一所大醫院的側樓。夏亞對於這裡很熟悉,所以也不用人領著他們就踏上了陰冷的階梯,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的兩側被刷成了白色,上麵開了幾扇褐色的小門。走廊的儘頭有一條低矮的拱形通道通往化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