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德特納是在一條非常僻靜的小巷子裡被人發現的,早上清潔工到那裡去收垃圾,發現他被人棄屍在垃圾箱裡,死亡時間初步判定為昨天晚上,巷子位於一間酒吧的後門,酒吧老板證實,昨天晚上死者確實來過他這裡,中途還同一名年輕男子發生過爭執,至於他們什麼時候離開的,沒人注意,警方讓酒吧員工進行了相貌辨認,發現那名年輕男子就是雷米安托瓦。
赫爾南德公爵的名譽起訴案終審開庭在即,關鍵性人物被殺,雷米的嫌疑最大,於是,警方第一時間把他帶回警局接受調查,並且搜查了他家,很快在雷米的車上發現了一把帶血的刀,經過核對和化驗,那就是刺殺格蘭德特納的凶器。
由於雷米尚在保釋期間,這次又涉嫌凶殺案,所以沒辦法再進行保釋。
雷米經過這一連串的變故,早就嚇得猶如驚弓之鳥,可他拒不承認格蘭德特納是他謀殺的,他一口咬定這是公爵想要嫁禍給他,他說昨天下午,公爵打電話給他,約他晚上在酒吧見麵,說是想和他私了,但是等他去了之後,沒有見到公爵本人,而是遇到了格蘭德特納,格蘭德特納問他,找他來有什麼事,雷米以為那人想敲他竹杠,就同他發生了幾句口角,之後,格蘭德特納就醉醺醺地先走了,他又等了半個小時,還是沒見公爵來,反倒是看見了兩個貌似記者的人,感覺到自己可能是被人耍了,就從後門離開,回家去了。
起先警局的人壓根就不相信雷米所說的,因為從名譽起訴案開始,直到公爵夫人的綁架案,公爵的態度一直很強硬,再說名譽起訴案基本上已經證據確鑿,隻差最終判決了,綁架案的進展情況對公爵也是十分有利,他完全沒有必要同雷米私了。
雷米說具體情況他不清楚,他隻知道他父親讓他母親去找過公爵,似乎是抓住了公爵的什麼把柄,雷米一慌,又被審案的警察一嚇,完全忘了親王的關照,能說不能說的全一骨碌地吐了出來,這下子,塞西爾局長意識到事情大條了,他堂兄是宮廷的侍衛總長,因此局長知道雷米和公爵其實是同母異父的兄弟,如果要說公爵有什麼把柄落在親王府的人手裡,那種可能性還是蠻大的。
辦公室裡,一名文職警員在負責記錄,兩名凶案組的警探在詢問,塞西爾局長不敢把公爵帶到審訊室裡,所以他讓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請問您昨天有沒有打過電話給雷米安托瓦?”警探開門見山地問。
“沒有。”
“那您昨天下午在哪裡?”
“一點到兩點在辦公室裡,兩點過後我去視察了一處軍事航空基地,大概四點左右離開那裡,去了一家玩具工廠,然後一直到五點半下班,都留在那裡。”
“您為什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我的行程都有周密安排,你們如果想知道我上星期在乾什麼,我也可以告訴你。”
“雷米安托瓦說,您昨天下午四點半左右打過電話給他,我們查了一下,那通電話正是從您的玩具工廠裡打出來的,這您怎麼解釋。”
“首先,且排除親王府自編自導的可能性,就算他說的是真話,那好,我以前從未給雷米打過電話,他確定跟他通話的人就是我嗎?聲音如果要模仿得相似,不是一件難事,這你們應該很清楚吧!”布蘭奇反問道。
兩名警探麵麵相覷,沒有說話,布蘭奇接著說道:“其次,那家玩具工廠裡一共有三十多門直線電話,一百二十多組分機,員工超過兩千人,如何證實那通電話就是我打的呢?”
警探換了一個問題,“據我們了解,自從您夫人出事之後,您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準時回家,可昨天晚上您卻十一點左右才到家,請問您去了哪裡?”
“嗬嗬,這句話如果是我夫人問我,我會很高興的。”布蘭奇漫不經心地笑笑,又說:“我隻是回了一次領地而已,處理好稅務上的事,我就趕回來了。”
“這麼巧?有人證明嗎?”
“這有什麼巧的,我以往每個月都會回領地一次,還會在那裡待上兩天,可就像你們所說,結了婚的人總是有些歸心似箭,領地那邊的管事可以為我證明,我一晚上都和他在一起,其實,你們肯定也查到了我的車從玩具工廠出來後,去了哪裡。”
一名年輕警探發現問來問去,始終找不到突破口,有些焦躁,脫口而出道:“那隻能證明您的車回過領地,而不能證明您本人回去過,另外您的管事肯定也會無理由地幫您作證,您沒有像往常那樣在領地滯留幾天,不正說明了您其實根本就沒有回去過嗎!”
布蘭奇臉上雖然還帶著笑,眼神卻冷了下來,“我想以我的身份和地位,真要做那些栽贓陷害的事,還不需要由我本人親自出馬,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沒腦子嗎?”
“你——”
年紀大點的警探狠狠瞪了搭檔一眼,剛想說幾句緩和氣氛的話,就見公爵站了起來。
“大人,您要做什麼?”
布蘭奇好整以暇地撣了撣衣服,說:“當然是回去,我下午還要去參加一個重要的酒會,不能耽擱了。”
“可是我們問題還沒問完……”
“我想,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到警局來,是作為一個好公民主動配合警方的調查工作,不是作為嫌疑犯進來的,除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你們還有其他什麼證據證明,我跟這起謀殺案有任何關聯嗎?其實你們真應該再去趟親王府,連雷米本人都承認了,他父親想通過某種卑鄙惡劣的手段,脅迫我撤訴以及放棄應有的主張和權利,這應該已經觸犯到莫坦的法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