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公爵正在接待警察局長伯尼塞西爾。
“大人,科菲坎貝爾雖然頑固,但在我們連續幾夜的審訊下,他終於承認他就是夜鴞的幕後老板,比丘塔樹林發現的那具無名男屍,證實確是他派去醫院滅口的殺手,另外幾名嫌疑人的口供與他所供述的一一進行比對,內容基本一致,警方根據他們交代的情況,接連端掉了夜鴞在各地的幾個犯罪窩點。”
“哦,對了,還有那名娛樂周刊的記者格蘭德特納,也是他派人殺害的,他假借您的名義約雷米安托瓦出來,然後用同樣的方法,把格蘭德特納也騙出來,您知道,他在聲音模仿以及表演方麵非常具有天賦,果然如他所預料的,這倆人之間發生了爭吵,而這一幕恰好被當時在酒吧的許多人看見了,當格蘭德特納離開後不久,他又算準時間,讓自己的兩名手下假扮記者驚退雷米,這樣從表麵上看,雷米安托瓦的謀殺動機和條件完全成立,而親王府的人卻會認為這是您一手策劃的,從而挑起大人與皇室的矛盾,所幸你們幾方及時進行了溝通,才沒有讓他的陰謀得逞。”
塞西爾局長對秀蘭的事並不知情,所以沒有提起有關這方麵的細節,他拿出一份整理好的口供記錄和案情記要,遞給布蘭奇看,上麵已經明確交代,這件事全權交由公爵處理,而伯尼也對當年的往事稍稍有了一些觸及。
布蘭奇接過檔案,隨意翻了翻,就放在了一邊,問:“這件事和幽靈歌舞劇團有沒有乾係?”
“應該沒有關係,我們調查下來,科菲坎貝爾和劇團老板莫裡斯歐文兩個人早些年雖然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但是隨著這幾年科菲坎貝爾名氣漸響,他們之間就遠不如以前那麼融洽了,尤其是這半年多來,他們因為一些瑣事頻頻發生爭執,上次科菲坎貝爾就假借您和親王府那點事的因頭,稱時局不穩,出於人身安全考慮,要求罷演,以至於安朵拉的眼淚全球巡回演出最後幾場,不得不臨時取消,後來他乾脆向莫裡斯歐文正式提出了解約,他們之間的糾紛幾個月以來不斷升級,一直鬨得紛紛揚揚,娛樂新聞每天都在登,說莫裡斯歐文不滿意科菲坎貝爾過分隨意的工作態度和生活作風,而科菲坎貝爾也不耐煩莫裡斯歐文對他的管束。”
警察局長講了半天,見公爵始終擺出一副聆聽狀,不作任何表態,便小心問道:“大人,您對這些應該也有所耳聞吧?”
布蘭奇點了點頭,他雖然不關注娛樂新聞,不過對於這些事倒確實知道一些,因為其熱鬨程度不亞於他和親王府故意製造出的那些爭端,後來基於皇帝陛下的出麵‘乾涉’,事態慢慢‘平息’了下去,媒體們關注的焦點也從他和皇室的矛盾轉到了他和佐伊的身上,不過很快他們又因幽靈歌舞劇團的解約風波和科菲坎貝爾諸多的香豔緋聞,再一次轉移了視線。
家裡人都知道他不喜歡莫裡斯歐文,所以很少會在他麵前主動提起有關幽靈歌舞劇團的事,但並不表示他一點不知情,隻是當時完全沒有想到科菲坎貝爾就是亞瑟親王的獨子。
可以說科菲坎貝爾的罷演,對幾個月前部分地區的抗議遊行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這套手段倒是與他父親仿似,十二年前亞瑟親王也是利用一些小矛盾,借題發揮,激化民眾對皇室和貴族的不滿情緒,在北科維省發起了一場平民暴動。
可惜普蘭儘管沒有上鉤,但比起他父親的手段還是略遜一籌,再說時機也不成熟,因為十二年前的一些爭議,皇帝陛下在安托瓦皇室曆來推行的政策上,作出了很大改變,而聖殿也是從那時候起,開始了每三年一次的聖光普照運動,為窮人募集善款,雖然平民與特權階級的矛盾依然存在,但比起當初已經緩和了許多,從這一點上來看,那次暴動也並非有百害而無一利。
布蘭奇沉吟許久後問道:“伯尼,你今天來是想告訴我,這件案子已經全部了結了,對嗎?”
塞西爾局長愣了愣,見他一副不鹹不淡的表情,回答得也就比較保守:“我是想請示一下大人您的意見,看看還有哪裡不足。”
布蘭奇沒有回答,這起案子的處理結果合情合理,但他心裡始終存在疑問,普蘭的實力真的隻有幾個犯罪窩點嗎?最主要一點,普蘭既然認為在迪迪身上安置了炸彈,為什麼之前不引爆,他有那麼多的機會可以炸飛整個公爵府,甚至把他炸死,卻反而吃力不討好地選擇賣掉佐伊,比起羞辱他,當然殺死他更為實際,那麼,他綁架佐伊究竟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深意呢?
布蘭奇盯著塞西爾局長看了好久,其實他隻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但伯尼並不知道,以為自己又哪裡辦事不力,惹怒了公爵,剛才他還覺得公爵府的紅茶很好喝,這會兒卻端著杯子不知道是該放下,還是繼續喝下去。
幸好公爵終於鬆開緊鎖的眉頭,開口說道:“伯尼,辛苦你們了。”
局長頓時鬆了口氣,表情也隨之輕鬆起來,他連忙客套了幾句,說:“辛苦沒什麼,大家都在儘力為皇帝陛下效勞,打擊了這夥人,彆的不說,人魚們的安全有了保證,這幾年人魚的失蹤率居高不下,就算有少數解救成功的,也因用藥過多造成了終生殘疾,所以說上次和夫人一同被解救的那對孩子真是幸運,竟然隻是受到點驚嚇,巨額的暴利驅使有些人鋌而走險,聽說一條人魚在奧蘭星黑市上可以賣到一個天文數字,他們的狄索特大帝就非常喜歡人魚,在他的帶動下,奧蘭星貴族們也……”
“等一等,夜鴞和奧蘭星接觸十分頻繁嗎?”
“這倒也不是,我隻是舉個例子,還有其他一些星球,甚至在莫坦星球也存在不少買家,據科菲坎貝爾交代,人魚販賣到哪裡他很少插手,他隻要求每次提取百分之五十的收益。”
這邊,布蘭奇被一些疑問困惑著,泳池裡,李喵偉也趴在水床上想事情,迪迪沒精打采地遊到他身邊,問:“少爺,您有心事啊?”
李喵偉浮上水麵透了口氣,說:“不是有心事,而是在想普蘭這個人。”
迪迪眼神一暗,不高興地嘟了下嘴,說:“好端端的又提那個壞蛋乾什麼?”
“我對他有一種熟悉感。”
“是啊,您不都認出來他就是科菲坎貝爾了嗎,少爺,您認人挺厲害的,其他人都沒看出半點破綻來。”
“一般人見到他都是在舞台上或是雜誌上,認不出來也很正常,我所說的熟悉感不是指這次,而是我在皇家大劇院第一次見到他時,就有種挺微妙的感覺。”
“您以前見過他?”
“就是沒見過才奇怪啊。”
“那就彆多想了,肯定是您前些天精神過度緊張,產生了錯覺。”
李喵偉沒吭聲,不光是他對普蘭的感覺,普蘭本身的一些行為也令人捉摸不透,尤其是他最後走的時候無意中說的那句話,‘果然瞞不過你啊’,好像他們以前真的見過一樣,他完全被搞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