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裡背影有些模糊,但能看出不是賓館這邊的人。
車輛緩緩靠路邊停穩,原本站在麵包車邊的人已經放下東西收傘走回賓館
,注意到這邊動靜,在暗色光下轉頭看過來。
“嘩——”
隔著一段距離還沒怎麼來得及看清,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後座車門打開,原本一直看著手機默不作聲的許斯年已經直接打開車門下車,車門打開的瞬間龐雜雨聲就充斥耳膜,又在車門關上後減小。
沒有看到人,他們隻來得及看到男人大步進賓館大門的背影,很快,一眨眼的時間就徹底踏進看不見的陰影裡。
門口的兩個人影都消失了。之後是撐著傘的賓館阿姨從從大門裡走出,和他們說有剛做好的飯,就放在車上,讓他們回房間洗個熱水澡暖暖身體後快吃口熱飯暖胃。
陳白去了好朋友房間。
賓館房間和上次綜藝抽中的房間很像,也是雙人間,白色床單安靜陷進暗色陰影裡。
“吱呀——”
房間門關上,窗外是墨綠樹影搖晃,許斯年站在門口低頭把手機放在一邊立櫃上,略微抬起眼,看向背著手像是在參觀房間的人,問:“今天淋雨了嗎?”
陳白沒回話。背在身後的手的手指不自覺輕摳掌心,瞳孔裡映著飄搖樹影,他呼出一口氣,在呼出最後口氣的瞬間一轉身。
淺灰眼睛映著些微的微光,轉身的時候像是在空中劃過了一道鴻光,在昏暗房間裡更加顯眼。
他三兩步轉身蹦來,並且速度加快,許斯年已經足夠了解這是要做什麼,低頭看過去,道:“我身上臟……”
臉側和耳側傳來冰冷觸感,他剩下的話消失了。
“……”
唇上傳來溫熱氣息,安靜空間裡,他垂下眼,被帶著陷進陰暗裡的深色瞳孔略微放大。
不在意身上的濕意和入手的有細微摩擦感的細小砂礫,陳白抬頭捧住人的臉,直接閉眼印了上去。
“……”
然後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膽大如陳某白,能夠做到的最大膽的事就是嘴貼嘴,然後保持這個動作直到僵硬,一點不敢往下進行下一步。
在乾了大事後還在猛猛跳的心跳聲中,他聽到自己好朋友笑了聲。
牙關失守,因為上次咬到人的經曆,他絲毫不敢亂動,城門大開任人掠奪。
淩亂呼吸間,形勢逆轉,他原本捧著人臉
的手下滑,最後堪堪停在了肩靠下一點的位置,靠捏緊濕透的衣服以止住繼續往下掉,後腦被一隻大掌撐住,發間還能感受到灼熱觸感。
窗外風雨不停,在幾近窒息的前一刻,陳白終於重新獲得新鮮空氣,抓緊人衣服使勁喘了幾口氣。
許斯年低頭看向他,輕聲說:“朋友不會像這樣做。”
“我知道。”
頭抵在好朋友肩膀上再緩了兩口氣,陳白重新抬起頭,說:“抱歉,我暫時還是不能有男朋友。”
穩著人身體的手一動,許斯年安靜等著下文。
“所以許斯年,你等等我。”
陳白抬手抹去身前人脖頸上的泥汙,說:“電視劇的分紅到賬之後我就欠兩億多,千姐說我的代言費已經可以過千萬,你再等我兩年。”
他說:“剛才的是準男朋友的特權。”
風雨拍窗,樹影飄搖,在所有被隔絕在窗外的聲響裡,他的聲音清晰明白。
“……”
靜默裡,準男朋友彎腰慢慢抱緊了他,一雙手不斷收緊:
“你慢慢來,我慢慢等,多久都沒關係。”
——
將近中午的時候,鎮上基站搶修結束,幾公裡內又重新有了信號。
早上洗澡吃完飯後劇組的人一覺睡到中午,再醒來的時候電話差點被打爆,全是未接來電和沒有回複的消息。
中午起床吃個飯,賓館裡管飯,劇組的工作人員在飯廳裡聚一起吃飯,飯沒吃上,電話倒是接了一個又一個,整個飯廳裡都是打電話的聲音。
廚房做了幾菜三湯,按需自取,接了電話終於能吃飯,一眾人打了菜回位置,吃了口後想起了什麼,問正在放飯後水果的阿姨:“今早的菜是阿姨做的嗎?”
味道和平時不一樣,也說不上哪裡不一樣,就是莫名好吃,洗完澡再吃熱騰飯菜直接人生美滿。
“不是,我倒是想耶。”阿姨一擺手,視線在人群裡看了一圈,說,“是那個又高又帥的許……誒?”
看了一圈沒看到想說的人,阿姨再搜尋了一圈,結果剛好看到從樓上走下的人,於是繼續說:“他的朋友做的。”
這個他指的是剛從樓上下來的許斯年。其他人轉頭看過去,聽到阿姨的話後往他背後看去
,沒看到其他人。
首先這個朋友不可能指的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他們全幫忙去了,沒人提前回來,這個朋友隻能是除他們之外的其他人。
很難想在這種完全沒來過的地方還會有對方的朋友。副導平時還算得上能說兩句話,代表其他沒出聲的好奇人士問:“許老師朋友呢?”
這句話平平無奇,但不知道是哪個詞戳到了對方哪個點,他們看著平時不怎麼愛笑的男人笑了下,說:“在房間睡覺。”
一個蘿卜一個坑,賓館房間剛好夠一人一間,沒有多餘的地方,他說房間就隻能是自己房間。
這個實際上從某方麵來說有點潔癖的人不會輕易讓人睡自己房間,即使不同床也不行。
雖然無論怎麼想都很不可思議,但一眾人大概知道他說的朋友是什麼朋友了。副導眼睛一睜:“他不是在Y市……?”
這一行裡消息都互通,尤其是大劇組,發個招人的公告其他人大概就知道在哪拍攝了,他們之前注意到過,陳一白在的劇組應該是還在Y市才對。
這剛進組沒多久,應該沒什麼休息時間,另外從Y市到這裡,中間的距離不是開玩笑。
許斯年拿過托盤打了飯菜,應了聲:“嗯。”
從北到南,跨越一千多公裡的距離,昨天白天還在工作,又保持了一晚上的清醒,在房間洗了個澡,連夜趕過來的人倒頭就睡,到現在也沒醒。
“……”
一眾乾飯的人突然就悟了。
他們就說下車的時候這個人動作為什麼那麼快。
許斯年沒吃飯,打了飯菜後帶著托盤回了房間,很顯然是給什麼人帶的飯,方便醒了就吃。
其他人目送著他離開。
直到人影從樓梯上消失不見,有人猛虎落淚:“怎麼就這麼好命,我也要改名叫許斯年。”
其他人安慰拍肩,覺得這應該不是改個一樣的名字就能解決的事,建議道:“要不你改名許五年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