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以後,顧長垣臉色才沉了下去,捂著胸口從床上坐起身,朝著陳安喊了一聲。
“北齊探子的事,都安排好了?”
陳安應了一聲,“都安排好了,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顧長垣‘嗯’了一聲,“那就好,你先下去吧。”
臨走之前,陳安忍不住回頭,“公子,既然您打定主意要對長寧侯府下手,又何必為了那位四姑娘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
“若是事成,這位四姑娘她就應該...沒用了吧?”
顧長垣看了眼陳安,聲音低沉,“我做事喜歡兩手準備,何況前段時間狀況百出,你也不是不知道。”
“若是這次再出意外,那位三殿下也不會再容我了,所以孤注一擲,長寧侯府這次我必須拿下。”
“還有...”
顧長垣眼眸暗了下去,“你彆忘了,林虞和容王世子傅鈺定了親,就算長寧侯府出事,至少林虞還能保住。”
“雖然林虞對林寶珠現在並不放在心上,但畢竟這麼多年的姐妹之情,我不信她全然不顧。”
“有林寶珠在手,至少就多了一絲牽製林虞的希望。”
陳安慚愧低頭,“屬下明白了,是屬下愚鈍。”
看著陳安的動作,顧長垣喘息了口氣,“怎麼,你不會以為我喜歡上林寶珠了吧?”
陳安的頭邁的更低,“屬下知錯,畢竟公子這麼多年籌謀,就是為了能有朝一日拿回屬於公子的東西。”
“屬下是怕公子感情誤事,真放棄了這麼多年的大業,實在是得不償失。”
顧長垣神色有一瞬的遲疑,然後就變得堅定,“放心吧,我既然已經走到今天這步,就不可能再退縮。”
“現在當務之急是山淮大同,皇上已經派薛安元過去,再加上一個賀長風,務必要小心行事。”
“這段時間官銀就不要劫了,空出的部分讓漕運補上。”
“等把長寧侯府的事情處理好,再想辦法讓三皇子和太子打擂台,到時候我們隻需坐收漁翁之利,便可成事了。”
陳安連忙點頭,“公子深謀遠慮,大計可成,屬下這就去辦。”
翌日一早,皇上還在上早朝,傅鈺就已經跪在了禦書房門外,旁邊是空置的輪椅。
太監總管王煥嚇的不輕,“哎呦,世子爺您身體不好,一大早這是乾什麼?”
“陛下還在上早朝呢,有什麼事您等皇上下了早朝再跪也不遲啊!”
傅鈺臉色有些泛白,“公公不必理會我,今日我來此跪著,是來請罪的。”
“哎呦,那也等陛下回來了再說,您身子骨哪裡禁得住這樣跪喲?”
王煥真是著急,主要是這位容王世子可是太後娘娘的心頭肉,陛下平日裡也是寵著的。
他一個總管太監,真要是讓人在眼皮子底下跪出事兒,腦袋還要不要了?
但是說破了嘴皮子,這位世子爺也不起來,他也是沒辦法了,趕緊讓自己徒弟小順子去翊坤宮報信兒。
皇上沒下朝,可不就得找太後娘娘了。
天光漸亮,宮牆紅磚碧瓦映朝霞,金燦燦的光芒落在傅鈺身上,皇太後匆匆趕過來就看到傅鈺還跪著。
“快起來,快起來!”
皇太後一邊說著,一邊讓王煥和杜宇兩個人扶傅鈺做到輪椅上去。
“這地上多涼啊?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一大早就跑過來請罪啊?”
傅鈺看著皇太後,聲音愧疚,“孫兒昨日把四殿下的一雙手用袖箭給射穿了。”
“孫兒寢食難安,一大早這才過來給皇伯父請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