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個星期,韓清肅又坐進了那輛破舊的小車。
他被雨淋得透濕,林木寒把他扶到了副駕駛,不知道從哪裡拽了條毛巾,使勁擦掉了他臉上和頭發上的雨水,他力道太大,韓清肅擰著眉睜開了眼睛。
大少爺被人伺候慣了,絲毫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隻是不滿意他手上沒輕沒重,偏頭躲開。
林木寒冷冷看了他一眼,彎腰幫他係安全帶。
韓清肅喝了不少酒,為了騷包穿得又少,被雨淋了半天乍然進入溫暖的空間,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林木寒突然靠近,他伸手搭在林木寒的肩膀上,像是想把人推開,卻又像曖昧的摩挲挑逗,冰涼的手指劃過林木寒的臉頰,按住後頸便逼著人湊向了自己。
韓清肅吻技向來很好。
他懂得怎麼照顧對方生澀的退讓,也知道在如何安撫對麵的抗拒和不安,手掌熟練地摸進了林木寒半濕的毛衣,順著他的後脊時輕時重地撫摸著。
最開始的僵硬過後,林木寒沒有回應,也沒有拒絕,看他醉了酒還不忘撩撥——這混蛋根本不在意親的是誰,又或者把他當成了彆的什麼人,比如那個姓楚的。
韓清肅不滿他的無動於衷,用了點力氣咬了咬他的嘴唇,低聲道:“生氣了寶貝?”
林木寒眸光驟然一深,他直接將人摜到了座椅上,將安全帶卡進了鎖扣裡,嘭得一聲關上了車門。
韓清肅還沒來及反應,車門又被人大力拽開,他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凶狠地吻了上來。
外麵雨勢漸大,敞開的車門躥進了涼意,韓清肅半醉半醒間瀕臨著窒息,卻覺得帶勁極了,憋屈了不知道多久的苦悶心緒好像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口,他熱烈地回應著對方的親吻,狹窄的空間裡隻剩下急促的喘息聲和布料摩擦的聲音。
他急不可耐地去解對方的腰帶,用力的將人壓下自己,混亂中他笑著咬對方的耳朵:“……景元,這麼辣是吃醋了?”
砰!
‘景元’抓住了他的頭發,迫使他仰起頭來,森冷的眼睛裡燃燒著駭人的怒意和欲|望。
韓清肅渙散的目光逐漸聚焦,在昏暗的燈光下看清了對方的模樣,對方長得清俊又冷淡,有些眼熟,但他卻一時想不起對方的名字,勾唇笑道:“真凶啊,寶貝兒。”
可能是林木寒掐得太用力,也可能是他酒喝得實在太多,說完直接醉死了過去。
林木寒掃了一眼他中指上的戒指,伸手摘了下來,隨意地往後一扔。
價值不菲的戒指折射著昏暗的燈光,在雨水裡滾了幾圈,落進了街邊的下水道裡,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野裡。
林木寒摩挲著韓清肅被揉得泛紅的鎖骨,低頭親昵地咬了咬他的耳垂,在他耳邊繾綣呢喃:“像你這種爛人,也就我肯要你了,……怎麼還能想著彆人呢?”
韓清肅被咬得發疼,發出了聲悶哼。
林木寒深吸了一口氣,關上了車門。
——
韓清肅醒來時,腦子疼得像是要裂開,周圍是陌生淺淡洗衣液的香味,黑暗中他看見了床頭櫃上台燈的輪廓,摸索著打開了燈。
是間狹小的臥室。
靠牆放著一整麵到頂的白色衣櫃,木色的地板看起來斑駁又老舊,床上的被子和床單土氣地像上世紀的產物,南麵是個窄窄的陽台,放著個老式洗衣機,晾衣架上還晾著兩件廉價的外套和一條內褲,唯獨那窗簾厚重遮光,嶄新程度看起來和整個房間格格不入。
耳朵和鎖骨處隱隱作痛,胃裡裡絞得發疼,他低頭,看見了自己身上洗得發白的短袖和黑色的大褲衩,是他打死都不會穿的款式。
昨晚的記憶有些混亂,他好像去了酒吧尋歡,又碰到了林木寒,但又好像和楚景元糾纏在一起……他揉了揉太陽穴,下床打開了門。
一陣香氣飄進了鼻子裡。
油煙機的聲音隔著牆也擋不住,他看見了玄關處自己的皮鞋,還有幾雙運動鞋和把雨傘,客廳和餐廳都小得可憐,卻收拾得很乾淨,旁邊的櫃子上放了張黑白照,裡麵的老頭兒笑得和藹慈善,前麵香爐裡的香燃了一半。
“韓哥,起來了?”廚房門被打開,林木寒端著兩碗熱氣騰騰地麵走了出來,他將碗放到了餐桌上,朝他走了過來。
“還難受嗎?地上這麼涼,怎麼不穿拖鞋?”他說著,走進臥室將拖鞋拿了出來,放到了韓清肅腳邊。
昨晚在車裡的那個激烈的吻斷斷續續浮現,韓清肅愣了一下,就被他攥住了腳踝。
“昨天晚上……”他退後了半步,自己穿上了鞋。
林木寒起身,笑著看向他:“放心韓哥,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就是你喝醉吐得厲害,我實在沒辦法,幫你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彆誤會。”
至於他按著人在水裡親了多久,摸了多久,那就沒必要一一詳說了。
韓清肅尷尬地點了點頭。
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對方不想提那個吻,他也沒必要提起,左右不過是他醉了一時衝動,將人當成了楚景元,再說他們以前又不是沒親過。
林木寒去洗了個手,“我昨天晚上本來想把你送回酒店,但去了之後前台說你退房了,我隻好把你帶回家了。”
“我換了個地方。”韓清肅回頭找自己的衣服,“昨天的事情謝謝你,我就先走了。”
“你吐了一身,衣服我都給你洗了,還沒乾。”林木寒擺好了筷子,無奈笑道,“韓哥,去洗漱來吃飯吧,吃完飯我給你找身衣服,再送你回酒店。”
他客氣到這份上,外加那碗麵看起來實在誘人,韓清肅也不好再拒絕。
洗漱時,他盯著鏡子裡脖子上的吻痕和耳垂上的牙印,有點想不起來具體的細節,但隱約記得很帶勁,自從他收心打算和楚景元好好在一起,一直嚴於律己從不拈花惹草,結果楚景元綠了他又踹了他……操。
韓清肅心裡暗罵了一聲,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拋到了腦後。
坐在餐桌上,他吃著麵,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對麵的林木寒。
對方長得不算合他的胃口,他喜歡漂亮嫵媚纖細清瘦的,會來事會撒嬌,關鍵時候能低頭放下身段,不管是在床上還是在外麵。
但林木寒長得太過清俊,看人時目光冷淡,床上沉悶,平時木訥,偏偏骨子裡還清高,倔強嘴硬不會討饒,有時候韓清肅覺得他盯著自己隨時能和他乾一架。
“你男朋友呢?你把我帶回來他要是誤會了不太好。”韓清肅沒話找話。
林木寒喝了口湯,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道:“他工作忙,不住這裡。”
這話聽得彆扭,林木寒沒否認他男朋友會誤會,卻在找理由,搞得韓清肅好像真和他有一腿似的。
韓清肅心裡嘖了一聲。
林木寒隻穿了件寬鬆的衛衣和運動褲,很快就吃完了麵,正好有電話打進來,他一邊端著碗往廚房走一邊接電話,聲音清澈又悅耳。
“你好……對,您是要包車一天對嗎,我們這邊一天二百四……好的,大概幾點出發……您在什麼位置,我去接您……好的,您這邊注意接聽電話,我到時候聯係您。”
他打完電話,順手洗了碗,出來看向韓清肅。
韓清肅放下筷子,道:“你忙,我自己回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