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寒笑了笑:“我爺爺生病的時候,我爸和我姨的意思是不救了,我哥告訴我還能救,但不是他親爺爺,他插不了手。”
“我爺爺一直在外麵打工,一毛錢恨不得掰八塊花,掙得錢全都給了我爸讓他給我買房子,我爸給林旭明買了。”林木寒說,“沒錢我隻能自己想辦法,還好遇到了你。”
韓清肅擰起了眉:“這些事兒你當時怎麼不跟我說?”
“說了多沒麵兒啊。”林木寒摸了摸鼻子,“我當時正經和你談戀愛,不想讓你覺得我不扛事,再說你都給我錢了。”
韓清肅半晌無言,衝他豎了個大拇指:“你真他媽傻逼。”
“謝謝。”林木寒攥住他的手摸了一把。
韓清肅拍開他的爪子,悶頭喝了口酒:“我就是不想看我媽在我跟前咽氣。”
這酒又辣又嗆,他掀起眼皮看著燒得發紅的碳,膝蓋被烤得發疼,“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就是……我現在總覺得她還活著,你知道吧。”
“嗯。”林木寒點頭。
“我從小到大就沒讓她省心過,就一混蛋。”韓清肅咧嘴一笑,“我都不知道她生病,那段時間天天和她吵架,我——”
“靠。”他暗罵了一句,“林木寒,你他媽是不是拐著彎讓我和你互訴衷腸呢?”
“你知道互訴衷腸什麼意思嗎?”林木寒一本正經地問他。
“信不信我給你捅個對穿現烤現賣?”韓清肅瞪他。
“行,隻給你吃。”林木寒說。
韓清肅和他對視了幾秒,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就是個神經病。”
林木寒咬了口肉,抬腳踩了一下他的皮鞋。
“反正回去你擦。”韓清肅躲都沒躲,趁他不備往他運動鞋上一踩,惡狠狠道,“擦兩雙。”
林木寒踢了踢他的腳尖,說:“每個人表達痛苦的方式都不一樣,不是隻有哭才能代表傷心,不是你的錯。”
韓清肅道:“謝謝你把狼心狗肺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哥,求你彆說成語了。”林木寒抬起頭幽幽地看著他,“你現在的文學素養高得我都不敢瞻仰了。”
韓清肅怒道:“早晚乾|死你。”
林木寒笑道:“低俗得恰到好處,愛你。”
“滾。”韓清肅罵得毫無顧忌,之前一直壓在心裡的那口悶氣像是終於找到了發泄口,伴隨著這句罵聲,消散在了滿是油煙味的小店裡。
回去的路不算近,兩個人穿得都很薄,剛開始還都逞著強不抖,到後麵倆人哆哆嗦嗦挨在一起,飛快地往前走。
“你就非得喝這口酒。”韓清肅用肩膀撞他,給人撞了個趔趄,林木寒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胳膊,結果他腳下一滑,倆人齊齊摔進了旁邊的雪堆裡。
“哥——”林木寒倒吸了口涼氣,“你壓我胳膊了!”
韓清肅趕緊欠身把他縫了針的胳膊給拽了出來,另一隻手抓了把雪就塞進了他的領子裡。
“我|操!”林木寒被冰得一個激靈,韓清肅已經爬起來往前跑了。
“韓清肅!”林木寒抓了把雪就朝著他砸了過去,瘋狂地拽著自己的衣服將雪抖了出來,“你幼不幼稚!”
韓清肅衝他哈哈大笑,耳朵和鼻子都被冷風刮得通紅,卻依舊帥得囂張又深刻。
林木寒咬了咬牙,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跑了起來,韓清肅見狀不好拔腿就躥,兩個人你追我趕跑進了小區,韓清肅抓著樓梯欄杆氣喘籲籲,連連衝林木寒擺手:“算……算了,不玩了。”
林木寒喉嚨也火辣辣地疼,氣息不穩道:“到底誰神經病?”
“我——”韓清肅指著自己笑,“我神經病。”
林木寒沒好氣地往他腰上甩了一巴掌。
韓清肅嗷得一嗓子險些把門板撞開,進門後直接癱在沙發上不動彈。
林木寒也累得夠嗆,和他肩並肩挨在一起躺屍:“幼稚。”
韓清肅笑起來,把冰涼的手往他肚子上擱。
林木寒也不躲,喘夠了氣,身子一歪抱住了他的腰,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韓清肅順勢摸了把他的腰,抬手抓了抓他的頭發,閉著眼睛道:“你一股燒烤味。”
林木寒閉著眼睛笑。
韓清肅洗完澡很快就睡了過去,林木寒靠在床頭上看手機,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睡過去的人,起身關上臥室門,出門接了電話。
“什麼事?”他壓低了聲音。
“查到了老大。”顧萬青也學著他壓低了聲音,“秦符那邊遲遲沒能對韓家進一步下手,是因為韓氏一部分股權一直在韓清肅手裡,韓軒他老婆死前立了醫囑,她那部分股權一分為二給了韓清肅和韓清然,但韓清肅一直沒出現簽字,那邊就隻能一直拖著……除此之外,國外有幾家公司全都在韓清肅名下,和韓氏沒有任何牽扯,這事可能韓清肅自己都不知道,更彆說秦符和楚景元了……”
林木寒安靜地聽著。
“……韓清肅應該提前察覺到了楚景元的動作,做了些事情,但他發現得太晚,沒法力挽狂瀾……”顧萬青說,“現在他突然從A市消失,搞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韓氏正內鬥得厲害,韓清然在前麵頂著……秦氏現在因為秦符和楚景元的婚事也一團亂麻,楚景元不是吃素的,秦家想從他手裡白拿也不太可能,還有得磨……”
“老大,如果我們比秦家先拿到韓清肅手裡的那部分股權,就能搶占先機占了大頭,我們和沈家的合作還能占主導。”顧萬青頓了頓,有些摸不準他的態度,“老大?”
“我會想辦法拿到。”林木寒坐在樓梯上,盯著手指間猩紅的煙,“給韓清然那邊使點絆子,彆讓他太輕鬆覺得有轉機。”
顧萬青遲疑道:“老大,我們真要把韓家逼到絕路嗎?”
“不是我們也會有彆人。”林木寒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緊閉的防盜門,“落到這步田地他咎由自取,不用有顧慮,該下手就下手。”
顧萬青得了令:“那你要這麼說我可就放心了,我還以為你對韓清肅舊情未了呢。”
“和他談感情就是找死。”林木寒又聽他說了許多事情,道,“明天視頻會議上再商量,你為什麼給林旭明打電話?”
“你手機關機,我還以為韓清肅給你捅死了。”顧萬青誇張道,“再說林旭明好端端地從A市跑回了蕪城,你不覺得這事兒有點怪嗎?”
“他隻是個醫生。”林木寒說。
“但他之前是秦家的私人醫生。”顧萬青說,“他知道的事情可不少,連你的底細都摸到了,老大你小心點。”
“知道。”林木寒應了一聲,又問,“韓清肅他父母是怎麼死的?”
“韓軒車禍當場身亡,他老婆溫恬聽說是絕症,病了很多年了,韓軒一直在想辦法。”顧萬青道,“很多人都懷疑韓軒車禍有問題,要去查嗎?”
“查一下吧。”林木寒想起了韓清肅喝酒時落寞的眼神,咬了咬舌尖,“等過一段時間,我會帶韓清肅回A市。”,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