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諫低頭就從校褲口袋裡麵提溜出把雪亮的刀來。
看見刀,馬臉男生馬上臉色就變了。
他們在校園裡麵這些霸淩之類的最多也就是小打小鬨,但是真的上了刀子的那就不一樣了,是要見血的。
而且他都不明白那刀子是怎麼放進去的,畢竟誰家好人上課的時候校褲兜子裡揣著把刀啊!
他吞了吞口水,覺察出眼前的人似乎不像是地上坐著的那個好欺負。剛要放幾句狠話,讓兄弟們這次先撤,就被先發製人了。
“這位同學,在開始之前我能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滿十八歲了嗎?”
白發男生看著高高瘦瘦,不是很能打的樣子,但是臉上帶著的溫柔笑意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讓人看了渾身發冷。
馬臉男不回答,周圍幾個小弟倒是沒有看清楚情況,張口就罵。
“沒見識的狗東西,我老大早就成年了!老大都已經在望欽高中呆了六年了,當然和你們這些新來的不一樣!搞清楚了,這裡是我們的地盤——”
“那就好,我原本還擔心年紀不夠……呢。”
中間的兩個字吞在了喉嚨裡麵,沒有說出來。
樓諫走上前去,不見他怎麼動作,伸手就彆住了馬臉男的手臂,抬腿就將人放倒,整個壓到了洗手台上。
他畢竟也沒有白長這十歲,彆的不說,打架的技術倒是練得爐火純青。
笑死,誰比誰更瘋。
他又不是沒死過。
慘叫聲從馬臉男的嘴裡麵傳出來,聽起來就知道很疼,他臉被壓在洗手池裡麵。樓諫順手就打開了水龍頭,冰冷的水順著男生的頭衝下來,他咳嗽了起來,滿臉恐懼。
“很喜歡潑人水是嗎,嗯?”
旁邊的小弟們一時之間都慌了,也不知道怎麼辦,也沒看那白毛怎麼扭的怎麼他們老大突然就成了人家手下敗將!
他們還正要上前去救出他老大,就聽見他老大已經在那裡哭著喊著叫救命了。
一米九的大男生此時哭得像是個三歲的孩子。
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有機靈點的人覺察出不對來,悄悄從廁所裡溜出去去辦公室喊老師了。樓諫看見了,也沒說話,任由人去了。
他自己拎著人的領子將那男生的頭從洗手池裡麵抬出來。
對方此時已經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了。
“彆,彆,我認輸,認輸……”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小同學。”
樓諫一抬手,刀柄就仔仔細細地在自己的襯衣上麵擦乾淨了。
“剛才欺負人的時候,倒是也沒看見你停手啊?”
他用手捏住男生的手,一點點地將他的指紋印在那柄水果刀的刀柄上。而後鋒利的刀鋒一振,撩開襯衫,借著他的手,用刀順著自己的側腰,細細劃出一道血痕來。
傷口很淺,隻是破了一層皮的程度。
血珠連成一串紅瑪瑙,順著少年纖細雪白的腰滑下去,洗手間裡麵一時寂靜無聲,主要圍觀的人都被嚇呆了。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啊!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還是原本在地上坐著的殷刃,就算是全身還在濕漉漉地發著抖,卻還是衝了上來,將那把染上了血的刀打翻在地。
他抓住樓諫手臂的時候,樓諫能夠感覺到他全身抖得厲害,一半是冷的,一半是嚇得。
“你,你這家夥又在發什麼瘋?”
小孩兒眼睛紅得嚇人,眼淚還在大顆大顆地往下砸。
“啊?我很好啊,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樓諫約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笑著摸了摸小孩兒濕漉漉的頭頂,還順便揉拍了一下,頭發就算是濕了還是很順,手感不錯。
占便宜了,平時小孩兒脾氣大,都不給他摸的。
“沒事了,彆怕。”
“……有我在呢。”
廁所的大門又被撞開了,這次來的是教務處的一位大腹便便的男老師。
對方最初神色裡麵還帶著一點不耐煩,很顯然以為又是一起尋常的校園霸淩案件罷了,但是看到此時廁所裡麵殷刃腰上那道血淋淋的傷口,還有地上掉的那把雪亮亮的水果刀,外加上廁所裡麵早就被嚇得不敢出聲的那幾個鵪鶉……
他的眼神就馬上變了。
“老師,我剛剛已經報警了!”
不知道何時已經倒在地上的樓諫搖了搖手裡麵的手機,很快就粉碎了對方想要寧事息人的最後一絲希望。樓諫在踢門進來之前就已經提前打了報警電話,就是為了避免後麵會出現的這樣子的情況。
他一字一句清楚地說道。
“誰懂啊?剛剛真的是太危險了,這位同學突然就掏出了一把刀就衝著我衝了過來,捅了我……我現在好痛啊!”
隻見他敷衍地露出一絲咬著牙的痛苦神色。
“我感覺我現在快要死了,拜托了,求求誰來幫我打個120?”
周圍圍觀的一圈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兩個小時後,樓諫躺在病床上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