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準考證標記(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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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祝青臣想的是徐徐圖之。

高三才剛剛開學,他也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

他總覺得時間還有很多,可以慢慢籌劃。

可是現在,陳時川被強迫請假、不能來上學的這三天,直接給了他當頭一棒!

什麼徐徐圖之?什麼不要打草驚蛇?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隻要陳時川和祁璟之間的“主仆關係”不解除,隻要祁璟還纏在陳時川身邊,甚至,隻要陳時川還留在那個所有人都默認他是祁璟伴讀的學校裡,陳時川就一定會受到影響。

一個高三的學生,應該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可他卻在幫祁璟係鞋帶、照顧祁璟的飲食起居,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從祁璟,到父母,再到學校,陳時川身邊的所有人、所有事,全都是錯的!

再陷在這樣的泥潭裡,堅持不到高考,陳時川就會直接瘋掉的。

不行,祝青臣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畏畏縮縮的了。

既然陳時川的父母偏心,學校也拉偏架,那他就不再在學校裡打轉,乾脆把事情鬨到學校外麵去!

讓教育局的領導和外校老師都來看看!

到了那個時候,看看到底是誰沒臉。

祝青臣抿了抿唇角,下定決心,抬起頭,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陳時川。

他認真問:“陳時川,你願不願意跟老師一起,乾一票大的?”

“老師,你的意思是……”陳時川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你要搶銀行嗎?”

“什麼搶銀行?”祝青臣震驚,“我是問你,你想不想……”

他壓低聲音:“徹底擺脫祁璟,擺脫你們的父母,徹底擺脫學校。”

陳時川嚇了一跳,差點打翻手邊的可樂:“老師,我……我還要參加高考,我不想輟學,我覺得我還有希望……”

這傻孩子,一會兒搶銀行,一會兒輟學的,天馬行空的。

祝青臣無奈地笑了笑,把手裡的手機遞給他:“你先看看。”

“好。”陳時川雙手接過手機,低頭看向手機頁麵。

祝青臣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傻站著乾什麼?坐下吧。”

趁著陳時川在看手機,祝青臣把托盤上的可樂漢堡分一分,還幫他插好了吸管,放在他手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時川才把手機還給他。

“老師,我……我看不懂。”他不好意思地承認,“您是想讓我,好好考試,爭取考到第一,向他們證明自己的實力嗎?”

“當然不是。”祝青臣吸溜了一口可樂,“老師問你,祁璟是不是經常不讓你上課?”

“嗯。”陳時川點點頭。

“祁璟有沒有破壞過你的考試?”

“有……”陳時川頓了頓,“有過。上個學期,期末考試的時候,他說他身體不舒服,讓我背他去校醫院,然後我……

語文作文沒寫完,語文考試也沒及格。”

祝青臣就知道。

祁璟這樣的人,他的胃口會越來越大。

一開始,隻是欺負陳時川,不讓他上課,再往後,一定會更加肆意妄為。

祝青臣又問:“你覺得,祁璟這次,會不會再破壞你的考試?”

“我不知道。”陳時川誠實回答,“可能會吧。”

“那你覺得,如果外校老師和教育局的領導,親眼目睹他破壞你的考試,而你嚎啕大哭,會怎麼樣?”

陳時川好像明白了什麼,恍恍惚惚抬起頭:“老師……”

他想了想:“可是老師,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告訴領導呢?”

祝青臣反問道:“你有證據嗎?”

陳時川愣了一下。

祝青臣繼續問:“你有證據證明祁璟是在裝病嗎?你能證明祁璟是故意破壞你的考試嗎?祁璟有打過你嗎?祁璟有對你施加暴力嗎?祁璟做的那些事情,有留下痕跡嗎?”

“沒有……全都沒有。”陳時川小聲答道,“他沒有打過我,就算是揪頭發,也不會留下痕跡。”

“對啊。”祝青臣歎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當然,老師不是希望你挨打。而是因為,如果他打了你,在你的身上留下了傷痕,老師現在就能帶你去派出所。”

就像他之前做過任務的那個世界一樣。

“祁璟對你的欺淩,全都在精神層麵,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就算老師帶著你,直接衝進教育局領導的辦公室,你怎麼能證明呢?”

陳時川終於接上了他的思路:“所以,老師希望我,能夠在第一次質檢考試的時候,把事情鬨大,爭取讓領導和老師都知道我的事情,借助他們的力量,幫我……擺脫祁璟?”

“對。”祝青臣堅定地點了點頭,“老師是這樣打算的。”

祝青臣把這件事情的利弊掰開了,細細地解釋給他聽。

“隻要你願意,隻要這一次,祁璟想要破壞你的考試,老師一定會幫你把事情鬨大。”

“事情鬨大之後,一定會引起領導的重視,到那個時候,你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被保護起來,也就可以提出更多的要求。”

祝青臣抿了抿唇角。

“當然了,這招很險,不確定的事情有很多。”

“有可能,我們計劃好了一切,但偏偏那天,祁璟就是不搞破壞;也有可能,祁家有權有勢,當天到場的所有領導都無法與之抗衡,事情還是會被祁家給壓下來;還有可能,你的名聲也會不太好。”

“老師也隻是剛剛接到通知,靈光一閃,有了這個想法而已。你和老師才剛剛認識,距離考試開始,也還有半個月,你不用這麼快就給老師答複,可以再考慮考慮。”

“你不想做也沒關係,老師可以繼續搜集證據,幫你把事情舉報上去,隻是這樣可能會慢一些,不過你不用和祁璟起正麵衝突,對你來說也比較安全……”

陳時川打斷了他的話:

“不用了。()”

他抬起頭,原本遲疑的目光,慢慢堅定下來。

不用了。()”陳時川斬釘截鐵道,“我相信祝老師,我乾!”

就憑祝老師特意來校醫院,問他怎麼沒回去上課。

就憑祝老師特意來祁家莊園找他,就憑祝老師對他說的那些話。

他相信祝老師!

祝青臣擔心他是一時熱血上頭,沒有考慮周全,於是說:“不用這麼著急,再考慮一下也可以,你就這麼相信剛剛認識的老師?”

“我已經考慮好了。”陳時川斬釘截鐵道,“我相信祝老師,我自己也願意的。”

和他認識了十幾年的祁璟,從他出生時就認識他的父母,從來都沒有站在他這邊過。

所以,就算他和祝老師才剛認識三天,那又怎麼樣?

是好是壞,本來就不能根據認識時間的長短來判斷。

祝老師隻用了幾句話,就把他原本灰暗的人生砸開了一個窟窿,讓陽光照了進來,他為什麼不相信祝老師?

反正,他已經是這樣了,再也沒什麼可失去的了。

為什麼不放手一搏呢?

陳時川同樣下定決心:“老師,您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好。”見他堅定,祝青臣也點點頭,“那老師全力配合你。”

師生二人麵對麵,一邊吃著漢堡,一邊商量該怎麼辦。

原本蔫蔫的陳時川,因為祝青臣的計劃,看見了希望,擁有了力量。

忽然,他感覺自己的腦袋一陣眩暈,隨後就覺得自己餓得厲害,肚子咕嚕嚕地狂叫。

奇怪,明明剛才還不會的。

陳時川三兩口就吃完了自己的套餐,祝青臣又把自己點的餐點遞給他。

“多吃點,老師點多了,你吃飽了才有力氣反抗。”

“好,謝謝老師。”

陳時川也不再扭捏推辭,接過雞腿,又啃了一大口。

祝青臣看他沒吃飽,想追加點一些東西,又怕他撐著,想了想,最後還是給他點了一個雙層漢堡。

“吃,多吃點!”

他已經過得這麼苦了,多吃一點,有什麼關係呢?

最後,陳時川看著麵前幾乎堆成小山的漢堡薯條包裝,不由地紅了臉。

“老師,我好像吃太多了……”

“胡說,這哪裡多了?你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又是高三,正是動腦的時候,多吃一點,很正常的。”

祝青臣捏起最後一根薯條,裹滿番茄醬,也塞進了嘴裡。

係統停在他的肩膀上:“臣臣,你沒吃飽吧?”

“吃飽了……”祝青臣抿了抿指尖,“不好意思再點了,學生都害臊了。”

係統又提醒他:“你不要忘了,這個世界是現代世界。”

“我沒忘啊,我這不是正吃著現代炸雞……”祝青臣頓了頓,好像想起了什麼。

() *

吃飽喝足,師生二人便走出了餐廳。

祝青臣又喊了輛出租車,準備送陳時川回去。

陳時川卻說:“老師,不用這麼麻煩的,已經下山了,我自己坐公交車回去就可以了。”

“不行,老師送你回去。”祝青臣正色道,“公交車還得等,也不能直接把你送到家門口。而且,在送你回去之前,老師還準備給你買點東西。”

陳時川受寵若驚,連連擺手:“不用了,我……雖然祁璟會欺負我,但是我什麼都不缺,不用老師專門給我買……”

十分鐘後,祝青臣帶著陳時川來到商場裡,給他拿了一支錄音筆。

“這個,你有嗎?”

陳時川搖了搖頭。

這個東西,他還真沒有。

祝青臣直接付了錢,把錄音筆遞給他。

雖然祁璟和祁家沒有打過陳時川,也沒有留下傷痕證據,但是——

證據也是可以從現在開始搜集的。

沒打沒罵,但祁璟那些語言霸淩,可是真實存在的。

那些羞辱的話,都是祁璟說的,從現在開始錄下來,也來得及。

“把這個放在書包裡麵。要是不放心,等回到家裡,在自己房間的時候,再拿出來檢查一下,小心點,彆被發現了。”

“好,謝謝老師……”

陳時川剛要接過錄音筆,祝青臣卻忽然收回了手。

“老師?”

“老師總不能白白花錢,給你買這個吧?”

“噢。”陳時川恍然大悟,連忙把背在身後的書包脫下來,放在前麵,“我把錢給老師……”

“老師不要你的錢。”

“那……”陳時川疑惑。

“老師要你書包裡的那把水果刀,拿來換。”

祝青臣認真地看著他,語氣同樣認真。

陳時川愣了一下,也想起來了。

在餐廳裡的時候,他從書包裡拿出那疊檢討,不小心把藏在書包裡的水果刀給帶出來了。

他急急解釋:“老師,我沒有想傷人,我隻是……”

“老師知道。”祝青臣不肯退讓,“但老師想要那把水果刀。”

那把水果刀小小的,金色的刀柄,銀色的刀刃,上麵還有華麗的花紋。

一看就是祁家的東西,估計是祁璟讓陳時川給自己削水果,陳時川就帶上了。

刀很小,刀刃也並不鋒利,要用它來傷害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陳時川的性格,也做不到拔出刀子捅人的事情。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把刀,是他想留給自己用的。

祝青臣朝他伸出手,陳時川猶豫片刻,最後還是將手伸進書包裡,摸出那把小小的刀子,交到了祝青臣的手裡。

於是祝青臣也把手裡的錄音筆交給了他。

“放進去吧,就放在你藏刀的地方。”

陳時川還想再說些什麼:“

老師……”

祝青臣打斷了他:“水果刀就應該用來削水果,對不對?”

“對。”陳時川用力地點了點頭,把書包拉鏈拉上。

做完這件事情,祝青臣才送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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