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這些天來 , 送給烏嵐的花 !
他送了十來日 , 烏嵐就把他送的花全部存了起來 , 泡在水裡 , 釀成一壇臭水 ,
就等著今晚 , 全部澆在他的頭上 !
一瞬間 , 顧燕庭最在乎的麵子 , 蕩然無存 。
他尖叫出聲 , 從地上站起來 , 死死搜著野草 , 愚要爬上去 。
“ 烏嵐 ! 你怎麼敢 ? 你怎麼敢 ! 我可是朝廷命官 ! 我可是陛下欽點的探花郎 !
可是他一張嘴 , 那些腕臭的臟水就往他的嘴裡流 。
“ 嘔一一烏嵐一一住手 ! 停下 ! “
烏嵐沒有再理他 , 把壇子裡的臭水倒乾淨 , 順便把壇子也丟下去 , 然後拍了拍手 , 轉身離開 。
顧燕庭的尖叫 , 無能狂怒的心聲 , 都被他拋在了身後 。
“ 走吧 1 “
烏嵐和朋友們勾肩搭背 , 高高興興地離開這裡 。
小木屋裡 , 隱約透出暖黃的燭光 。
烏嵐和朋友們快步登上木階 , 敲響木門 。
祝青臣給他們開了門 :“ 都處理好了 ?“
烏嵐點點頭 , 自信道 :“ 考師放心 , 都處理好了 , 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 , 保管他長記性 , 再也不敢來糾纏我 。“
“ 進來吧 , 外麵風大 , 給你們準備了薑茶 , 要不要喝一點 ?“
“ 要 1
祝青臣側開身子 , 讓學生們進來 。
烏嵐和他的朋友們想教訓一下顧燕庭 , 這件事情 , 祝青臣知道 , 也不反對 。
顧燕庭此人剛愚自用 , 如果不給他一點教訓 , 他會永遠以為烏嵐在跟他閘小孩子脾氣 , 沒完沒了地糾纏他 。
這樣的事情 , 他和李鉞 , 還有烏寨主 , 都不便出手 , 隻有烏嵐自己最合適 。
再說了 , 讓烏嵐出出氣也
好 。
這時 , 幾個小孩挨挨擠擠的 , 在桌案前坐下 。
一人捧著一個木碗 , 李鉞提著茶壺 , 給他們倒薑茶 。
“ 謝謝大王 “
他們一邊喝薑茶 , 一邊說起剛剛顧燕庭狼狐的模樣 。
「 笑死我了 , 你們聽沒聽見 ? 我們都走考遠了 , 顧燕庭還在那兒嚎 。“
“ 彆說了 , 我現在好像還能聽見他在嚎 。“
“ 活該 , 誰讓他總是欺負我們阿嵐的 7“
祝青臣在他們麵前坐下 :“ 你們怎麼教訓他了 ? 詳細說說 。“
眾人對視一眼 , 都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
“ 我們就 …... 給了他一點小小小小的教訓 。“
“ 我們用絆馬索把他給絆倒了 , 他就滾下山坡了 。“
“ 祝老師放心 , 那個山坡不高的 , 他自己就能爬上來 。“
少年們一臉乖巧 , 他們很乖 ! 彆的什麼都沒做 !
姓日一早 , 顧燕庭顧大人病倒的消息 , 就傳遍了整個山察 。
據說一一
顧大人半夜偷摸出去做賊 , 結果回來的時候 , 不小心腳下一滑 , 直接滾下山坡 。
那山坡下麵 , 有一大灘爛泥臭水 , 顧大人直接栽進去 , 渾身濕透 。
偏偏顧大人愛麵子 , 都這樣了 , 還不肯喊人救命 。
顧大人非但不肯喊人來救他 , 反倒在巡邏山寨的士兵經過那裡的時候 , 故意屏住呼吸 , 不讓人發現 。
最後 , 顧大人費儘九牛二虎之力 , 才從山坡下爬了上來 。
他用濕淋淋的衣袖擋著臉 , 一路避開人 , 朝自己的房間跑去 。
天色微亮時 , 他登上石階 , 剛準備推開房門 , 身後卻傳來了祝青臣的聲音一一
“ 顧大人 7“
顧燕庭回過頭 , 隻見和自己相同身份的中原官員們 , 都站在他的身後 , 而祝青臣 , 就站在同僚之中 , 一臉無辜 。
他們是來找他講論文章的 。
祝青臣眨巴著眼睛 , 張大嘴巴 , 故意做作地問 :“ 呀 ! 顧大人這是怎麼了 ? 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 掉進溝裡了 7“
他最在乎的體麵 ! 他最愛惜的麵子 ! 他最在意的同僚的眼光 !
完了 ! 一切都完了 !
他再也沒有辦法風風光光地回京城去了 !
顧燕庭雙眼一翻 , 直接暈了過去 。
所幸同僚們還算善心 , 縱使他渾身惡臭 , 還是掩著鼻子 , 合力把他抬到了床上 , 還給他換了衣裳 , 請了大夫 。
大夫說 , 他隻是得了風寒 , 不要緊的 , 休養幾日就好了 。
顧燕庭醒轉之後 , 眾人問他究竟出了什麼事 , 他死死咬著牙關 , 不肯開口 。
顧燕庭怎麼可能承認 , 自己是被烏嵐這個比他小好幾歲的少年給算計了 ?
他不肯開口 , 山寨眾人沒有辦法 , 最後根據僅有的線索 , 拚湊出了以上真相 。
顧燕庭丟了麵子 , 總覺得自己身上一股惡臭沒洗乾淨 。
他一看見烏寨山坡上開得燦爛的野花 , 就會愚到潑在自己身上的那壇臭水 , 一看見旁人背著他在說話 , 就會以為他們是在議論他 。
他連門都不敢出 , 更彆提再去騷擾烏嵐了 。
烏嵐清淨了好一陣子 , 和朋友們在外邊玩兒 , 呼啦啦一群人跑過去 , 走路都帶風 。
他們還和虎寨的人一起上祝考師的課 , 祝考師教他們讀書識字 , 給他們講書上的道理 , 告訴他們 , 讀書是為了明禮 , 而不是為了寫必須用典的 、 酸溜溜的詩文 。
祝老師從來不會貶低他們的作品 , 更不會說他們是野人 , 還鼓勵他們把唱的山歌都寫下來 。
祝老師對他們說 , 文章本無高低貴賤 , 隻要發自肺腑 , 那就是好文章 。
人也一樣 。
又過了幾日 , 烏嵐和朋友們在外邊玩閘 。
有個朋友把手裡的繡球拋了出去 , 繡球直接滾下山坡 , 滾到了顧燕庭的房屋附近 。
他們都推脫著 , 不肯去拿 。
一個朋友望了望山坡下 :“ 我不行 , 我怕高 。“
另一個朋友振著鼻子 : “ 我也不行 , 我怕臭 。“
還有一個朋友振著腦袋 :“ 我更不行了 , 我怕傻缺 。“
之嵐無奈 :“ 那我去拿好了 , 你們在這裡等我 。“
朋友們笑出聲 :“ 行 。“
顧燕庭這些天都沒出門 , 屋子門窗緊閉 , 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
之嵐手腳並用 , 抓著樹乾野草 , 麻利地跳下山坡 。
還沒靠近 , 烏嵐就聽見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
一一鳥寨虎寨 , 南蠻野人 , 大逆不道 …...“
這是什麼聲音 ?
鳴嵐隻覺得奇怪 , 皺著眉頭 , 環顧四周 。
是誰在說話 ? 聽起來倒像是 …...
鳥嵐心中一激靈 , 忽然想起什麼 , 再往前走了兩步 。
聲音越來越清晰一一
“ 時時口出怨言 , 詛咒中原 , 詛咒陛下 , 實在不堪教化 。 臣勤遮為官數載 , 竭力教化 , 無力回天 , 反遭淩辱報複 。“
真的是顧燕庭 !
鳥嵐這才想起 , 自己能夠聽見顧燕庭的心聲 !
隻是他這幾日都沒見到顧燕庭 , 所以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
他說的這些話 , 是什麼意思 ? 他在做什麼 ? 他在心裡說這些話做什麼 ?
鳴嵐回過頭 , 朝山坡上的朋友們 “ 啄 “ 了一聲 , 讓他們保持安靜 , 自己則蹈手 8
腳地往前走去 。
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