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堯:“我……”
“我師兄他一直都是這樣,悶葫蘆一個,”雲舟搶話道,“不對啊姓薑的,你對宿雪也一見如故,對我師兄也一見如故,就我沒有?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都說出來了,”薑輕悠悠道,“怎麼會是無意的。”
雲舟:“…………”
安無雪笑出了聲。
馬車倏地停了下來。
外頭,謝折風仿若無悲無喜般道:“雲劍門到了。”
雲舟神情一頓,與雲堯一道瞬間跳了出去。
安無雪慢悠悠的,等到薑輕下了車,他這才掀開簾子往外探出身。
雲劍山門映入眼簾。
山門沒什麼特殊之處,從這裡打眼往裡看,隻能瞧見階梯入群山,周圍平靜寧和,完全看不出任何凶兆。
但隻有他們一行人清楚,眼前的寧和,不過是凝固了兩個月的幻境假象。
一隻手朝他伸來。
安無雪:“……?”
他順勢看去,隻見薑輕站在馬車旁,伸出手打算扶他下來。
“薑道友,”謝折風持劍而立,視線壓低,道,“叩門。”
薑輕說:“我隻是看謝道友沒有扶宿雪的打算,這才伸手,照顧一二。”
安無雪:“……”
他無聲地自己跳下了車。
謝折風收回目光。
薑輕麵露失望,轉身,朝著雲劍山門掐出法訣,發了一封北冥拜帖進去。
他作為當日拜訪雲劍門之人,身處局外,卻算是半個幻境中人。
由他叩門,不會驚動整個幻境。
沒過一刻,薑輕發出的拜帖便得到了回應。
是那句“貴客稍等片刻,吾等即刻便來”。
薑輕當時收到這句話便離開了。
現下,薑輕直接就著這句話,繼續回道:“我為急事而來,等在此處,還望貴派速速開門。”
傳話符咒再次飄進了雲劍門。
雲舟緊張地擦了擦額頭,嚴肅道:“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謝折風:“等。”
不多時,遠處山門台階之上,一個人影自上而下,朝著他們而來。
人影穿著一身藍色雲紋道袍,頭發黑白相間,像是個有些上了年紀的修者。
雲舟一見到人影便小聲驚呼:“掌門!那是掌門!”
謝折風卻說:“周圍除了我們,沒有生人之息。”
——來見他們的是個死人。
“謝道友,我們好像隻猜到了一半,此地並不僅僅有幻境。”薑輕也盯著那朝他們靠近的雲劍門掌門,“裡麵的人似乎是真的,凶手造了個幻境,在幻境裡操控死人的身體,營造出雲劍門還有人的假象。”
他看了一眼雲舟雲堯:“你們最好做好準備,你們‘掌門’可能隻是個被彆人控製的屍體。”
雲舟抓著劍鞘的手抖了抖。
“畜生。”他說。
雲堯冷著一張臉,無言。
安無雪平靜地站在一旁。
他能看出來,謝折風肯定也看出來了。
雲劍門裡有大魔。
他們一旦踏入山門,幻境之後的雲劍門,怕是完全和他們現在看到的雲劍門完全不一樣。
安無雪悄悄看了一眼四方。
一會謝折風必然要進雲劍門的,現在是否是個好機會?
他若是借口自己修為不高留在門外,能否趁著這些人進去探查的時候一走了之呢……
“宿雪。”
安無雪一愣,發現喊他的人是謝折風。
他投去困惑的目光。
男人自法袍衣袖中,拿出了一個靈囊,將靈囊鬆開放於掌心之上朝他遞出。
靈囊靠近安無雪的那一刻,哪怕裡頭的東西還未顯露出來,他便感受到自己的神魂一陣溫暖。
這裡麵是……
謝折風淡淡道:“養魂樹精。”
薑輕、雲舟和雲堯的神情儘皆一頓。
雲劍門掌門的身影越來越近了。
安無雪頓感不妙。
謝折風乾什麼?
他勉強道:“我聽雲舟說過,這是四海兩界獨一無二的珍寶。如此珍貴的靈物,謝道友怎麼對著我打開?”
這人對他說:“養魂樹精可照人生前死後,明辨死者怨氣。”
“那這和我……”
“你把樹精拿出來,照一照雲劍掌門。但凡雲劍掌門的屍體裡殘留著一絲神魂或是怨氣,我們都可以看到一些當日之事的線索。”
安無雪垂下目光,沒動。
他的雙手藏於垂落的衣袍之下,指甲扣著掌心,指節逐漸因用力而發白。
養魂樹精可照亡者生前死後。
這沒什麼。
可在場的“亡者”,不止雲劍掌門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