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鎮壓了心猿,但並不影響我聽道啊。”崔漁對著少女眨了眨眼睛。
“還有,我鎮壓心猿的事情,可不要對老道士說。甚至於關於心猿的事情,咱們打死也不承認。”崔漁看著卡哇尹少女,仔細叮囑了句。
“為什麼?”少女不解。
“這是個吃人的世道,凡事都要留一手的好。老道士都要如臨大敵的心猿,卻被我給隨手鎮壓了,要是你的話,你會怎麼想?”崔漁道:“可以留作後手。”
然後拍了拍虞的小腦袋:“照辦就是。”
崔漁說完話拿起蒲扇,邁大步向山林間走去。
至於說隔壁的楊二郎?
早就去山中狩獵了。
小山頭
草廬內
老道士南華手中編織芻狗,一雙眼睛在滴溜溜的轉動,似乎在想些什麼東西。
張角低頭看著經書,小道士守誠仔細的擦拭一柄如意。
山間一切平靜,似乎昨日偷書的事情,並沒有被人發現。
“道長安好。”崔漁邁著散步悠哉悠哉的從山下走來,腰間垮著一柄木劍,雖然身穿粗布麻衣,但卻自有一股難以言述的氣度。
劍當然要配木劍,這個世道官府管製一切鐵器。
不過崔漁手中的木劍,可不是尋常木頭,隻要他願意,隨時都能變成殺人如麻的鈦合金劍器。
“是很安好,來得正好,我有一物給你。”老道士停下編織草狗,從袖子裡掏出一竹簡,扔在了身前:“前日我去西方極樂世界,在釋迦佛老那裡抄錄了一本《大光明經,專門鎮壓天地間的邪祟,修煉大光明意境,滌蕩心中魔障,此經書乃西方壓箱底的八大經書之一,可是費了好大勁才求來的。”
“大光明經?”崔漁樂了,走上前拿在手中,果然有一股詭異之力流轉,似乎有一無量神光自經卷內射出,直入自己的心底。
那光似乎猶若開天辟地之光,蘊含著無儘希望,有無窮玄妙。
可惜,那股感覺一閃即逝。
經卷中不可能有開天辟地之光,有的隻是後人觀摩天地法則,領悟出的意境罷了。
經卷中的詭異之力太弱,崔漁就連天賦神通都無法觸動。
“我不識字。”崔漁看著上麵一個個奇妙符號,抬起頭看了南華真人一眼。
“守誠。”南華真人道。
“弟子在。”守誠連忙起身走上前。
“大光明經乃西方極樂世界滌蕩心性的無上真經,洗滌心中一切雜念,叫一顆心猶若琉璃不染塵埃,從而感受到光明意境,修煉出心光,此經書最適合你。你去幫他背誦下來。”老道士到了句。
“弟子遵命。”守誠回了句,然後對著崔漁作出請的手勢:“請信士隨我來。”
崔漁與守誠來到一處樹蔭下,一旁老道士南華開始為張角與虞講經說法。
守誠看到這一幕,眼睛裡露出一抹羨慕。
“天資啊,真是要命的事情。這玩意天生的,羨慕不得。”崔漁在旁邊坐下,對著守誠道了句。
“或許有機會獲得太古靈藥,能夠改換資質。”守誠攥著手中的大光明經:“大家都是一樣的人,憑什麼資質也要有三六九等。”
“你啊,就知足吧。你看看我,資質簡直差到極點,那經書就算講給我聽,我也昏昏欲睡聽不懂。人各有命。不過如此,命有八尺難求一丈。”崔漁嘴裡叼著一根枯草,吊兒郎當的道。
“若說我資質差,天生不如人,那也就罷了,小道認命。可要是說信士資質不如人,我卻不讚同。”守誠看向崔漁。
“哦?”崔漁好奇道看著守誠:“怎麼說?”
“信士分明天資縱橫,乃天下少有的天資絕頂之輩,可惜卻被心中雜念困擾,乾擾了空明心智,所以悟性顯得低下。”守誠看著崔漁:
“師傅說施主體內有四萬八千煩惱,若能掃除煩惱,必定可以心淨空明。”
“人的心性就像是大水缸,煩惱就像是缸中的水,大道就像是外麵的水。不將缸中的水全部清除掉,外麵的水怎麼能進來?”守誠看著崔漁:“不將心中煩惱掃空,大道如何裝的進來?”
崔漁聞言豁然頓悟,覺得眼前小道士不簡單,絕沒有平日裡看起來那麼簡單。
“如何掃空雜念?”崔漁請教。
“有兩種辦法。”小道士看著崔漁,眼神複雜:“第一種就是不斷化解心中自我執。比如說,你想要吃桂花糕,但卻始終吃不到,所以心中念念不忘,這‘念念’就是一種雜念。隻要信士吃到桂花糕,自然而然就能化解。隻要信士不斷滿足一件又一件心願,雜念自然就會化解。然則人心中的欲望起起滅滅無窮無儘,想要入滅也是難的很。舊的雜念化解,新的雜念會誕生。化解欲望的時候,還要不斷修心養性遠離塵世,防止新的欲望誕生。”
“可是人一旦入了塵世,欲望起起滅滅無窮無儘。如不入塵世,又該如何化解心中欲望?況且信士心中念頭龐雜,都已經演化出心猿/意馬,想要化解怕不現實。”守誠看著崔漁。
崔漁心中念轉,覺得小道士說得有理,隨即轉動目光:“那第二種辦法呢?”
小道士聞言麵色猶豫,看了遠處講經說法的三人。
“怎麼?不能說嗎?”崔漁開口問了句。
“怕惹出麻煩。”守誠撓了撓頭。
“再大的麻煩還有心猿的麻煩大?”崔漁看著守誠:“還請道長賜教,總不能教我一輩子擋在大道門檻外吧?我要是入道,掌握了修行法門,或許就有機會馴服心猿了呢。”
小道士麵色糾結,坐在那裡不語。
“還請小道長教我,日後再下若能斬儘三千煩惱,必定報答道長今日恩情。”崔漁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