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何家攤上的兩件事已經查得很清楚,但部隊有自己的程序,所以收到消息後沒有立刻處罰何平,而是暫停了他的一切職務,同時安排人去了何平老家查證這些事。
何平老家離部隊挺遠,坐火車來回要近一周時間,不過部隊有自己的渠道,查證速度比葉敏以為的快很多。
也就三四天時間,進一步的處罰出來了,何平果然被一擼到底,身上還背了處分。
一擼到底是受了何父的牽連,雖然殺死魏春花現任丈夫這件事跟何平沒有關係,但父子關係賴不掉,在這個家人一人下放,全家受牽連的年代,何平自然討不了好。
其實如果問題不嚴重,能狠得下心劃清界限,工作也不會太受影響。
但何父身上背的是人命官司,而且他還是為了何平殺的人,這種情況就不是登報斷絕關係能解決的了。
處分則是因為魏春花被陷害出軌的事,雖然這事也不是何平辦的,但魏春花拿出來的那些信件,能證明事情跟他脫不了關係。
沒錯,魏春花知道那個癩子偷到的信件在哪。
畢竟他們是夫妻,關係雖然不怎麼好,但癩子家總共就兩間屋,對方在家裡有什麼動向,另一個人都看得一清一楚。
而且自從魏春花被關在家裡,癩子在她麵前早就沒了顧忌,什麼話都敢說,這藏信件的地方就是他告訴她的。
何家人不會想到,在他們幾次進出癩子家,卻冷眼旁觀魏春花差點被餓死時,魏春花恰好知道他們千方百計想找到的東西在哪。
他們的漠然,也加深了魏春花對何家人的恨意,所以當陸副師長找的人遊說她時,她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出麵指認何家的事。
也正是她的出麵,才讓這樁殺人案能那麼快水落石出。
信是何平親手寫的,字跡比對過,他無法抵賴,所以他雖然沒有親自參與這件事,卻依然受到了處分。
背著處分,回鄉後彆說當乾部,他想當學徒工都沒人要他,隻能過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
另外這些事曝光後,何家名聲已經臭了,就算是回鄉種地,他以後肯定也少不了指指點點。
何家內部現在也是一團亂,雖然動手推癩子下山的是何父,他也認了往下扔石頭的事,但何平弟弟在旁邊看著,毫不阻攔,就算判不了死刑,未來也得蹲一輩子監獄。
至於何父,挨槍子是肯定的。
何家總共三個成年男人,這事過後,死一個,坐牢一個,他弟妹經此一事也恨毒了他,直接拋下孩子回娘家了。
他媽因為涉及魏春花被陷害的事,也被下放了。
何家現在剩下的人,除了他之外全是半大孩子,想也知道以後日子不好過。
何平是個很注重形象的人,不管什麼時候,身上衣服都是整齊乾淨的,臉上胡須也是每天剃。
但舉家離開家屬院那天,他整個人都頹了下去,下巴冒出了胡渣,衣服也皺巴巴的,看起來
有些可憐。
隻是這一天,圍觀他們搬家的人中,沒幾個能再對他心生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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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發生的事實在是太顛覆了。
以前何平不管見到誰都和和氣氣的,從不跟人鬥氣,尤其他媳婦魏春花是個胡攪蠻纏的人,更襯得他斯文講理。
雖然他把魏春花送回老家時,大院裡有人嘀咕說他絕情,但大多數人都覺得他這麼做是無可奈何,畢竟魏春花太不講道理,也太能惹事了。
後來他疏忽對家庭的照顧,也有人覺得他做得不太妥當,但總有解釋的理由,男主外女主內,他正是拚事業的時候,忙起來當然顧不上孩子,要是魏春花靠譜,他的負擔何至於那麼重?
等到魏春花跟人搞破鞋,而何平大方原諒了她和奸夫的事傳回家屬院,他的好名聲也到達了頂峰。
以至於馮愛雲被人算計名字和他綁定,劉梅聲嘶力竭地指認他,卻沒有人願意相信。他一句輕飄飄的“我對馮同誌一見鐘情”,就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以前何平形象有多好,現在形象就有多差。
以前大家有多信任他,現在提起他時就有多憤怒。
同情?不存在的!
沒往他身上扔臭雞蛋,都是因為這時候物資匱乏,雞蛋存不到臭的那一天。至於好雞蛋,大家更不願意浪費在這麼一個人身上。
同情他,不如同情跟在他身邊的幾個孩子。
梁娟歎著氣說:“回去以後,何家這幾個孩子日子怕是難過了。”有這樣的父親家人,他們回去後必然會被人指指點點甚至欺淩。
其實也不是沒有緩解他們處境的辦法,何家名聲雖然臭了,但魏春花是受害者,不受影響。如果她願意撫養這幾個孩子,把他們接到身邊,再讓他們跟何家劃清界限,就可以讓他們免於被欺淩。
可魏春花被何家害得那麼慘,願不願意撫養有何家血脈的孩子是未知數。而且就算她願意養,能不能養得活也是個問題,她隻是個女人,現在精神還不太好,養活自己都困難,何況這四個孩子?
梁娟忍不住歎息:“難啊!”
葉敏也覺得難,但難的不是何國慶,而是何家三姐妹。
她看過彈幕,知道大運動會在七六年結束,到時候被扣帽子的人會陸續摘帽,何家被人指指點點也就這幾年的事。
熬過這幾年,除了窮了點,何國慶以後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但何家三姐妹不同,窮人家的女孩從小就是勞動力,長大了可能還會被父母隨便配人換彩禮。
父母要是心軟一些還好,挑男人時不會隻認錢,會爭取給女兒選的條件差不多的男人,要是父母心狠,女孩的處境就不好說了。
何家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好人家。
隻是那三姐妹姓何,父母雖然離異,但都活著,這些事輪不到她來操心。她也操不了這心,她們老家離部隊有上千裡了。
便隻能跟著梁娟的話說:“希望她們能有個好結局。”
當然這話隻針對孩子,至於何平,以後肯定是越落魄越好。
何平後來也確實落魄了,雖然離開部隊時他還算鎮定,但經曆過以前回鄉時的眾星捧月,他哪還能忍受現在的人人喊打?
一天兩天還能想著找機會東山再起,一年兩年看不到希望,是人都要消沉下去,何況是何平這種曾想通過捷徑一步登天的人。
回鄉不到一年,何平就因為受不了種種落差開始沉迷酒精。
剛開始他喝的是土酒,後來覺得不夠勁,就想辦法買白酒。但鄉下人沒有白酒票,他當時手上還有存款,便去黑市尋摸。
因為當過兵,身手不算差,混跡黑市的過程中他搭上當地管理黑市的團夥頭目,開始跟著人混,過了一段時間好日子。
但沒過多久,他看守黑市時就碰上了公安嚴查,因為喝過酒,被追捕時暈乎乎的沒看清路,一腳踏動掉進池塘。
淹死了。
……
看到何平自食惡果,最高興的莫過於馮愛雲。
為了感謝葉敏夫妻倆幫忙出主意,梁娟為查謠言傳播者也出了不少力,以及錢曉雲的陪伴,周日周日馮愛雲親自下廚,請他們三家人一起吃飯。
本來馮愛雲是想把吃飯地點定在公社國營飯店的,倒不是她不想下廚,而是想著姑姑姑父對她再好,這也不是她自己家,她自己住還行,在他們家請客吃飯不太好。
但馮秀玲沒有答應,她父母早逝,可以說是馮愛雲父母養大的,在她心裡,馮愛雲這個侄女跟親生女兒沒太大區彆。
這次葉敏幾人幫了馮愛雲,她也心存感激,想當麵感謝一下他們。
吃飯當天,三家人約著一起出門,因為馮愛雲特意交代讓他們彆帶東西,所以他們出門時都空著手。
錢曉雲是個講理的人,除了葉敏家,去其他人家裡做客總會提上一兩樣東西,頭一回空著手,心裡有些不自在,小聲問:“咱們什麼都不帶過去吃飯,合適嗎?”
葉敏說道:“沒什麼不合適的,你沒聽愛雲說嗎?她請這頓飯是為了感謝咱們,而且陸副師長是部隊領導,咱們大張旗鼓地提著東西上門,不管是對他還是丁楊他們都不太好,不如空著手去。”
“也是。”錢曉雲想想覺得有道理,不再多說什麼。
陸家院子圍牆比葉敏個子還要高一點,院門也差不多,今天倒是沒關,向兩邊敞著,站在門口能聽到屋子裡傳出的說話聲。
葉敏她們雖然是馮愛雲邀請來的,但也不好胡亂往裡麵衝,所以到了陸家後,幾人沒進去,而是站在院子外等葉敏敲門,問馮愛雲在不在家。
裡麵很快傳來馮愛雲的聲音,但出來迎接的是馮秀玲,她今年不到四十歲,嫁給陸文年後哪怕算不上養尊處優,卻是真的沒做過什麼重活,所以看起來很年輕。
馮秀玲是公社中學的老師,平時工作也忙,和大院裡軍嫂來往不多。但都在一個院子裡,抬頭不見低頭見,人她都是認識的,出來後麵帶笑容挨個問好,
又解釋說:“愛雲在廚房裡忙呢。”
葉敏幾人恍然,也笑著跟她問好,然後跟著往裡走。
陸家院子挺大,繞著圍牆種了一圈話,還有兩棵果樹,菜也種了一點,但都是好養活不怎麼需要施肥的。
院子裡種的東西雖然多,但被打理得很不錯,在冬日也顯出了勃勃生機。
客廳也是大的,擺了一組沙發,一共能坐五個人,馮秀玲看著又搬了幾張凳子過來,再去廚房招呼女兒,讓她給大家倒茶。
馮秀玲女兒今年十三歲,性格挺文靜,但說話做事很落落大方,可以看出家教不錯。
母女倆給她們倒茶的時候,馮愛雲出來了,笑著說:“大家隨便坐,還有兩道菜,炒好就能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