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判刑(1 / 2)

因為調換孩子屬於刑事案件,且人證物證俱全,而葉敏還沒出月子,所以開庭時她沒有參加。

孟城倒是去了,但他不是作為證人去的,而是單純想親眼看到李文秀和徐海洋被審判。

在這件事上,他們夫妻的態度非常統一,都恨著那對夫妻,希望能親眼看到他們自食惡果。葉敏出不了門,去不了現場,就讓孟城代他去看了。

庭審上午九點鐘開始,孟城早上吃過飯就出門了,回來時差不多十二點半。

進門後他板著個臉,看不出來高興還是不高興,看得葉敏心生猶豫,直到他去食堂打好中飯回來,才做好心理準備問:“庭審結果怎麼樣?那對夫妻被判了多久?”

孟城避而不答,打開飯盒推倒她麵前:“先吃飯。”

葉敏哪有心思吃飯,見他不正麵回答,皺著眉問:“是不是結果不好?他們被判了多久?五年,三年?總不會隻是勞改吧?”

“不是。”

“那是多久?”葉敏催促道,“你快說啊!”

孟城終於不再賣關子,說道:“李文秀死刑,徐海洋判了十年。”

葉敏一愣:“怎麼差這麼多?”

“徐海洋是從犯,認罪態度也比較好,”孟城解釋說,“後來審問的過程中,他抖了不少李文秀的事出來,所以判得輕一些。”

葉敏恍然,回味過來孟城的意思後問:“李文秀還有什麼事?”

“她這個人思想有點問題,之前通過黑市裡跟境外勢力搭上了線,說了不少事。”

雖然孟城說得比較隱晦,但葉敏隨軍住到家屬院這一年,也知道了不少事,大概能猜到他話裡的意思。

城裡人談下放色變,覺得下放後住的是牛棚,還有乾不完的活,日子過得跟坐牢差不多,但真實情況沒有那麼糟糕。

人們說的牛棚其實不是真的牛住的棚子,就是農村常見的土坯房。土坯沒有磚塊硬,房子蓋高了容易垮,所以通常比磚瓦房低矮,窗戶也會小一些,裡麵光線很暗。

畢竟這時候牛不便宜,一個大隊也不見得有兩頭,找不出這麼多牛棚給人住。隻是很多事傳著傳著就變了味,土坯房變牛棚也是其中之一。

下放後的日子也確實不好過,農場的任務一般都是種地,而下放的一般都是知識分子,大多沒種過地,每天分攤到個人頭上的工作量讓他們叫苦不迭,豐收後得到的口糧又少得可憐。

另外因為下放的都是被扣了帽子的人,所以他們出入都會受到管製,需要打申請。

但不是完全出不去,隻是次數比較少而已,要是表現好,說不定還能領到可以外出的工作。

而李文秀,在她所在農場的場長眼裡,就屬於改造得比較好的人。

本來她被扣帽子就隻是因為出身成分,個人並沒有發表什麼不合適的話,學曆也算不上高,才高中畢業。

他們夫妻倆,徐海洋問題比她嚴重多了,他除了成

分,還有個身在海外的父親。李文秀被下放,也有被徐海洋連累的因素存在。

所以,在李文秀思想改造效果良好的情況下,場長偶爾會交給她一些跑腿的任務。然後在跑腿過程中,她機緣巧合認識了在黑市裡的人,繼而跟境外勢力搭上了線。

雲省因為地處西南,和好幾個國家接壤,一直都是境外勢力想方設法想要滲入的地方。

雖然李文秀隻是個小人物,又身處農場,人身自由受到限製,可千裡之堤毀於蟻穴,誰也不知道她被發展後,會不會影響到大局勢。

葉敏明白過來後臉色一變:“事情嚴重嗎?”

“還好,她隻是個小人物,雖然搭上了線,但一直處於待命狀態。在她被抓後,部隊派人順著黑市那條線查了下去,抓到了一批人,也是因為這件事,這個案子才會拖到今天才庭審。”

之前孟城去審李文秀夫妻時,讓人找出來的那些報道其實經過篩選,審問過程中也誇大了部分情況。如果隻有調包未遂,李文秀真不一定會被判死刑,更大概率是無期。

但從徐海洋口中得知李文秀思想不太正確後,孟城根據多年經驗,覺得這件事可以深查下去。

趙正華是老公安,從業這些年沒少跟特務打交道,一聽孟城提醒就順著這條線查了下去,有點苗頭就火速上報,最終查出李文秀果然不對勁。

兩項罪名疊加,這才有了李文秀的死刑判決。

葉敏若有所思地點頭,但沒一會又覺得不太對勁:“她揣著這麼大的事,怎麼會明知道你是當兵的,還來偷換安安?”

“正是因為揣著這麼大事,怕有朝一日東窗事發,她才會跟我們調換孩子。”孟城說著眼神變冷,“如果調包成功,事情暴露後,安安成了她的女兒,肯定會受牽連,而她女兒在我們家,則可以安然無恙。這樣不僅能保住她女兒,還可以完成對作為軍人的我的報複。”

甚至,如果他們一直被瞞在鼓裡,而他在部隊裡能有所建樹,兩個孩子都可能變成境外勢力的棋子。但境外勢力沒有被徹底拔除,這話涉及機密,不能告訴葉敏。

不過他透露出來的部分已經足夠點燃彈幕觀眾的情緒,彈幕數量瞬間暴漲:

【臥槽!李文秀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惡毒了!】

【我以為惡意調包已經是極限了,萬萬沒想到還能被李文秀刷新三觀】

【不是,這個劇情你們覺得合理嗎?裡好像沒提過這件事吧?而且到最後她也沒有受到懲罰啊!】

【把翻來覆去看了三遍的人表示,裡確實沒有這個劇情,但把這件事代入進,確實能解釋很多突兀的地方】

【比如後期女主親哥開大報複他們,當時徐家有徐海洋的富豪親爹出資,資產已經雄厚,而孟崢事業才剛起步,徐家不應該怕他。但在他查到某件事後,徐家火速變賣資產全家移民,而他查到的那件事,到結局也隻寫了冰山一角】

【對對對,這個點確實很奇怪,當時很多人說爛尾,但

到現在作者也沒修文把事情圓回來,跟這件事聯係起來一想,邏輯確實通了。】

光聽孟城的話,葉敏就已經很憤怒,再看到彈幕上說李文秀全家居然移民了,心裡怒火瞬間噴湧而出,恨恨道:“活該她吃花生米!”

說完又想起來問:“她那對兒女會怎麼樣?”

“他們會被送去福利院。”

葉敏問:“不會被領養?”

“不會。”

如果說孟城之前說不會有人領養他們,隻是基於現實做出的理性猜測,那麼今天他再說這話,語氣可以說非常篤定了。

葉敏沒有細問其中緣由,隻道:“行。”

……

雖然大院裡的軍嫂大多沒見過李文秀夫妻,但調包事件大家都知道,所以判決下來後,大家議論得可謂熱火朝天。

這天梁娟來串門,也說起了這件事。

對李文秀和徐海洋夫妻,梁娟是不怎麼同情的。

調包事件發生當天她就在現場,親眼見過李文秀的巧舌如簧,而且她是在炮火紛飛中長大的,最恨漢奸。

哪怕沒調包這件事,她也覺得李文秀死不足惜。

徐海洋雖然沒有李文秀那麼可恨,但作為調包事件的幫凶,被判十年不算冤枉,所以也沒什麼可同情的。

隻是作為三個孩子的母親,她不免對李文秀那倆孩子心生憐憫,跟葉敏說起時歎息道:“你說那兩夫妻不為孩子考慮吧,又為了女兒乾出調包這種事,說他們為孩子考慮吧,又能當漢奸,他們被抓是自作自受,但那兄妹倆以後就可憐了。”

【徐家那對兄妹可憐什麼啊!徐家老大從小就沒少欺負女主好吧,摘帽後徐家明明不窮,可徐家老大吃肉,女主隻能喝湯,徐家老大上學,女主在家給他洗衣服,等到徐父麵臨升職,徐家老大沒考上大學需要工作,女主更是直接被賣給了徐父領導的兒子】

【徐家那個女兒就更不用說了,女主媽媽對她多好啊,從小穿的用的都是同齡小孩中獨一份,孟崢在家待遇都不如她。而且孟崢對她也好,為了讓她能繼續讀書,考上大學都放棄了。她被混混糾纏,孟崢衝上去為她乾架,把人打傷自己坐了牢】

【可她呢?因為怕丟臉,孟崢坐牢後就跟他斷了聯係,親爹親媽來找,毫不猶豫就認了親。孟崢出獄來找她,她還好意思讓他彆打擾她的新生活】

【照這麼說,徐家這兄妹倆完全是吸孟家兄妹的血長大的啊!臥槽我拳頭硬了!】

【所以說這徐家人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沒一個好的,同情他們不如同情一條狗!】

【狗狗做錯了什麼,要跟他們放在一起被比較?】

看著彈幕上的內容,葉敏不由攥緊拳頭,心裡對那素未蒙麵的兄妹倆也生出了濃濃的厭惡。

但不管原著中那對兄妹的所作所為有多可恨,他們現在也隻是孩子,她不可能對他們做什麼。

同時她也不可能向他們發散多餘的同情心,便冷著臉說:“再難再

苦,也是他們的報應,誰讓他們有這樣一對父母呢。”

梁娟聽得一愣,像是沒想到葉敏會說出這樣的話。

葉敏也沒打算多解釋,隻揉了揉額頭說:“梁姐,我不想多談那一家人。”

“哦哦。”梁娟恍然,隱約明白了葉敏的意思。

她覺得那對兄妹可憐,是因為她隻是旁觀者,而對女兒差點被調包的葉敏來說,哪怕李文秀夫妻已經自食惡果,她心裡對他們的痛恨也不會減輕半分。

恨屋及烏,葉敏自然不可能去同情那對兄妹。

想到這裡梁娟麵帶歉意道:“是我不對,我不該跟你說這些事。”又轉移話題問,“安安的滿月酒準備得怎麼樣了?有需要幫忙的嗎?”

說到女兒的滿月酒,葉敏臉上露出淺笑:“我們不打算請太多人,隻打算朋友之間熱鬨熱鬨,大致上都準備好了,也找了兩個人幫忙,具體得等到那天再看。”

“行,到時候有要幫忙的你們隻管開口。”

“成。”

……

五月一日是勞動節,部隊裡放了一天假。

軍嫂們放不放假則要看單位,像梁娟這樣在婦聯,或者學校上班的,五一都能當天休。但如果在供銷社、食堂這種服務行業上班的,則是輪流休息。

但總的來說,大院裡這天休假的比上班的多得多,所以葉敏和孟城請的那些人,也大多九點不到就來了。

於是這天上午,他們家除了安安,其他人都忙得團團轉。

最忙的是孟城,他除了要招呼戰友,還得忙活酒席的事。葉敏和孟崢相對輕鬆點,招呼好各自負責的客人就行。

嗯,孟崢雖然才三歲多,但他今天也是領了任務的,負責招呼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小孩。

小家夥愛表現,領了任務後非常積極,一上午都穿梭在孩子中間,給這個拿吃的,給那個倒水喝。

大人們看了都樂得不行,直誇孟崢懂事,還有軍嫂忍不住跟葉敏打聽平時都是怎麼教育孩子的。

其實這年頭懂事的孩子並不少見,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去周邊農場或大隊看看,多的是幾歲就下地掙工分的孩子。

但部隊規定副營級彆的軍人家屬才能隨軍,家屬院裡住著的,家庭條件都不會太差。大院裡這些孩子,在老家時可能還下過地,隨軍到部隊後,估計也就每年學農的時候到過田間感受氛圍。

換句話來說,年紀大的孩子還好,大院裡年紀小的孩子,基本都沒吃過什麼苦。所以這些小孩子,大多不怎麼知事。

而且就算是大孩子,也不一定能像孟崢這樣,獨自招呼這麼多同齡孩子,還一點都不怯場。

這,才是軍嫂們真正想打聽的。

葉敏也沒藏著掖著,坦然說出自己的心得:“這事說起來其實很簡單,概括起來就三個字,多誇他。”

有軍嫂不太相信:“誇他就能管用?”

另一名軍嫂深有同感:“是啊,我家那臭小子,三天不打

就能上房揭瓦,誇他幾句他還不得上天?”

“我是覺得有些時候,打孩子不一定會比誇孩子有用,崢崢長到現在,我打他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但是誇他的次數,多得我自己也數不過來。”

葉敏思索著說,“當然,有時候我也會準備一些獎勵,可能是吃的,也可能是獎狀,之前有次崢崢把堂屋掃乾淨了,我知道後手寫了一份家庭勞動模範的獎狀給他,之後他做家務特彆積極,現在我們家的地基本都是他掃。”

說起孟崢掃地這事,有軍嫂立刻想起來了:“就你剛從醫院回來那天是吧?”

“對,就是那天。”

有事實依據,大家立刻信了,還有人跟葉敏打聽獎狀是什麼樣的,打算自己回去也給自家孩子整一整。

“照著學校發的獎狀畫就行,要是不會畫,可以去書店買現成的,信息自己填上去就行。”葉敏想了想說,“要是去書店沒看到賣的,實在不行,剪一朵小紅花也行。孩子做一件事,就獎勵他一朵小紅花,小紅花攢多了,可以換吃的,也可以換玩具,肯定能提高孩子的勞動積極性。”

有軍嫂聽得眼睛一亮:“這辦法好!那平時還要誇孩子嗎?”

“能多誇還是多誇,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總是得不到認可,難免覺得沮喪,性格也會慢慢變得內斂,反之總能得到誇獎,自信心也會相應增加。”

說到這葉敏話音一轉:“不過每個孩子的性格不一樣,這辦法不可能百分之百適用於每一個人,得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到底用什麼辦法教育孩子,得靠大家自己去摸索,我跟大家說的,也隻是我個人的經驗。”

葉敏出院那天來探望過她的楊梅說:“明白,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嘛,我們懂。”

……

安安的滿月酒連大人帶小孩總共坐了三桌,其中孟城戰友一桌,大院鄰居一桌,葉敏同事一桌。

當然,因為人數不是剛剛好,除了孟城戰友裡有幾個未婚小夥子,葉敏同事中有兩個未婚小姑娘,其他人劃分桌子的標準不嚴格。

畢竟不管是孟城和葉敏那些已婚的戰友同事,還是兩人共同的鄰居,實際上都住在大院裡麵,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不說多相熟,至少也都是認識的,按照喝酒不喝酒,大人和小孩,稍微分一分就行了。

也有人開玩笑,說要讓孟城那些未婚戰友,和葉敏那些未婚同事坐一塊,葉敏一聽臉色就變了,伸手去掐孟城後腰。

雖然在部隊,軍官找護士非常常見,但那些人走到一起,不是因為日常接觸多了自然產生感情,就是通過組織領導相的親,過程非常正式。

今天是她女兒的滿月酒,硬要把這些人湊到一起,一跟前者不沾邊,二不夠正式。

而且能開出這種玩笑的人,大多做事不過腦子,誰知道把他們安排到一起後,他會不會提出更沒眼色的提議,比如直接把其中兩個人湊作對。

湊成功了當然一切好說,可要是沒成,她女兒滿月酒都要毀了。

她絕對不能看著這種事發生!

收到媳婦給的眼神示意,孟城半開玩笑道:“那不行,今天的主角是我閨女,你們想娶媳婦回頭想辦法去,不許跟我閨女搶風頭!”

有人懟他:“既然主角是你閨女,你倒是把她抱出來給我們看看啊!”

孟城四兩撥千斤地說:“這不是還沒到時間嘛,待會開了席,都能見到,不用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