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味充斥鼻尖,慘白的燈晃人眼,殷星舒睜開眼,目光茫然的望向四周,最終停頓在床邊那道穿著警服的高大身影上。
“陳警官?”
“你醒了,有那裡不舒服嗎?醫生說你體溫偏低,已經給你輸了葡萄糖。”
“我沒事,就是低血糖了。”
先是郊外挖了一晚上墳,沒休息好,回家又撞鬼,早飯都沒吃又跑來調查,結果被關地下室裡和女鬼周旋,身體吃不消是正常的。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殷星舒陰氣入體的症狀又加重了。
指腹撫摸過手腕上的三途印,殷星舒眼眸低垂,輕聲問到:“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個小時。”頓了一下,看殷星舒精神不濟,陳朔又道:“你先休息,我去給你拿吃的。”
“嗯。”
陳朔起身離開,病房裡隻剩下一人,殷星舒身體後仰,頭偏向窗外,耳邊響起嬴峯略帶不快的聲音。
“這就是你的打算?苦肉計?”
“這個世界上,要得到什麼東西,總需要先付出。”殷星舒需要陳朔的信任,沒什麼比親眼所見更有說服力的東西了。“鬼王大人應該比我更懂這個道理。”
“……”
嬴峯總口口聲聲說幫殷星舒是因為殷星舒對他有利用價值,他自己也是這樣以為的,可當殷星舒把兩人的交易關係這樣輕描淡寫的說出口,他心裡竟有些無措。
但贏峯一向唯我獨尊,憋了許久,也隻是冷硬的說出一句:“孤不喜歡你自作主張,下不為例。”
這話太不近人情,嬴峯以為殷星舒會反駁,至少會解釋,可他隻是望著窗外,聲音輕輕的說到:“嗯,以後不會了。”
殷星舒這樣的乖巧,嬴峯本來想說的話也說不出口,他心裡不覺得舒坦,反而堵的更厲害了。
“你好自為之吧。”甩下這句話,鬼王就消失了,殷星舒笑了笑,估摸著鬼王大人又去生悶氣了。
順著說不行,反著說也不行,鬼王大人的性情還真是難以捉摸呢......
......
腳步聲自走廊響起,孟溪著急忙慌的從外麵跑了進來,看到病床上的殷星舒,臉上露出擔憂的表情。
“學長,你沒事吧?”
“沒事,你怎麼來了?”
“我回家之後一直不見學長你回來,就下樓找你,在樓下遇到宋之平,聽他電話裡說你暈倒了,就坐他的車來了醫院。”
“這麼說宋之平也來了?”
“嗯,他先去找醫生問你的情況了,我忍不住先過來了。”
殷星舒懷疑宋之平是不是在他身上安裝了監控,不然怎麼一天天就圍著他轉。
“我不該跑出去的,要是我跟在學長身邊,學長就不會遇到危險了。”
“不關你的事。”
雖然殷星舒這樣說著,孟溪還是自責不已,殷星舒安慰了兩句,病房門被推開了,提著打包飯菜的陳朔大步走了進來。
他一出現,孟溪的目光就轉向他,看的眼珠都不知道轉了。
“你喜歡這個類型的?”
“啊?”等意識到殷星舒說了什麼,孟溪臉一下紅了。“沒,沒有,隻是覺得這位先生看起來似曾相識,而且,而且有種很親近的感覺,奇怪,我明明不認識他,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感覺?”
孟溪表情疑惑,陳朔竟也像感覺到什麼一般,朝著孟溪所在的方向看來。
“殷星舒你在跟誰說話?誰在那裡?”
“你能看見?”殷星舒以為陳朔是看不見鬼魂的,可看陳朔準確的看向孟溪所在的方向,又不像如此。
“看不見,但能模糊感應到他的存在,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以前出現過這種情況嗎?”
“沒有。”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孟溪是鬼魂,他應該畏懼陳朔一身正氣才是,怎麼反倒覺得親近,而陳朔看不見其他鬼魂,獨獨對孟溪有感應,這二者之間莫不是有什麼牽連。
“鬼王大人,你可看出什麼?”
“......未曾。”
連贏峯也沒看出來的端倪,殷星舒對孟溪又好奇了幾分。
“陳警官,你以前認識孟溪嗎?”
“你是說那個楊永思案的凶手?不認識。”
聽到陳朔管他叫凶手,孟溪剛生出來那點好感度瞬間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