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2 / 2)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久而久之,葉龍對葉婉寧也是惡聲惡氣,動輒打罵,像丫鬟一樣對待。

葉婉寧對著這個哥哥,家裡的寶貝,也是從來不敢大小聲。

果然,如葉龍所料,葉婉寧隻是看了他的拳頭一眼,便輕聲細語地應了,“哥你放心去吧,我不會亂跑的。”

葉龍點點頭,他早跟他那群狐朋狗友約好了去玩,迫不及待地出了門,臨走前,突然想起什麼,嚷道,“對了,記得做飯,我回來要吃。”

葉婉寧眼睛一亮,這正合她的意。

之前都是周秀蘭在家做飯,用多少米麵,煮多少飯菜,那都是有定量的。

而且吃飯都是一塊吃的,葉婉寧想偷偷藏點乾糧,都找不到機會。

這下好了,葉前進去為了彩禮的事跟朱家扯皮,周秀蘭又去上工了,葉龍在家更是連一刻也呆不住,大大方便了葉婉寧。

到了飯點,葉婉寧走進廚房。

家裡已經沒米了,麵粉倒是還有一些,菜也沒了,隻剩幾棵蔥。

葉婉寧撩起袖子,歎口氣,這葉家,真是一窮二白,難怪打起了賣女兒的主意。

不過這難不倒她。

葉婉寧將麵粉加水揉成團,再擀成薄片,然後挖一勺豬油放進鍋裡,煎餅的同時灑上一點鹽和蔥花,不一會就煎出了兩麵金黃的蔥油餅。

煎餅時的香氣不停地從廚房向外飄,惹得其他人家紛紛探頭,這葉家是做啥好吃的,咋這麼饞人呢?

煎完蔥油餅,葉婉寧又從醬菜缸裡撈出一棵酸菜,細細碼成絲。

蔥油餅配上酸菜絲,解膩又可口,還填肚子。

做飯的同時,葉婉寧也沒閒著,扣了些米麵揉了兩個窩窩頭,一塊上鍋蒸了。

窩窩頭蒸好藏到布包裡,一塊塞到燒炕的洞裡。

現在是夏天,還用不上炕,藏那還是很安全的。

葉婉寧將蔥油餅端上飯桌,深感可惜,要不是蔥油餅味道大,她都想藏兩塊蔥油餅了。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窩窩頭也有窩窩頭的好,不僅能扛餓而且還能放得更久一些。

葉婉寧看了看天色,太陽高高掛起,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

她想了想,撿了幾塊蔥油餅還有酸菜絲,一塊放到籃子裡,往胳膊上一挎,就往田裡去了。

周秀蘭插了一天的秧,腰酸背痛,正準備休息一會喝口水的時候,就看見葉婉寧過來了。

葉婉寧低垂著眉眼,輕聲道,“媽,我是來給你送飯的。

“送飯?”周秀蘭愣了愣,趕緊往葉婉寧後頭看,“你哥人呢?”

不是讓他盯著葉婉寧嗎,人哪去了?

葉婉寧:”哥出去了,讓我在家做飯,我做好飯,拿了一些給你送過來。“

周秀蘭忍不住皺緊眉頭,不過很快又鬆了下來。

葉婉寧既然都來給她送飯了,看起來也不像要跑的樣子。

周秀蘭掀開籃子上蓋的棉布,”還是你哥知道心疼我,看我在田裡乾活辛苦,讓你來給我送飯。“

葉婉寧聽了,隻是嘲諷地勾了勾嘴角。

周秀蘭就是這樣,每次乾活的人都是葉婉寧,可她永遠都把功勞算在葉龍身上,下意識地忽略這個女兒。

棉布一掀,一股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傳來。

“周嫂子,你吃啥呢,咋這麼香。”這一塊休息的人不少,聞到香味的人忍不住探頭過來詢問。

周秀蘭把人趕走,“去去去,怎麼哪都有你。”嘀咕一聲,“餓死鬼投胎啊,有好吃也不給你。”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還彆說,這香味是有點饞人。

周秀蘭忍不住捏了一塊金黃的蔥油餅吃了起來,味道香鹹,還帶著一股子蔥花的香味,每咬一口,油花就在嘴裡迸濺,吃多了是有些膩,可配上酸味十足的酸菜絲,周秀蘭覺得,她還能再吃二十塊。

“你這死丫頭,手藝還真不賴,以後倒是便宜姓朱那一家子人了。“周秀蘭吃著蔥油餅,嘴裡也不乾淨。

原先的葉婉寧,因為家務做得多了,做飯的手藝也是很不錯的,周秀蘭也沒多懷疑。

可吃著吃著,她發覺不對勁了,罵道,“我滴個乖乖,你哪來的油煎的蔥油餅。”

一定是用的五鬥櫥裡藏的豬油,那可是用過年的時候分的一塊豬肉熬的豬油,她都一直沒舍得用,還打算等葉龍娶媳婦了,再拿出來做婚宴上的菜呢。

現在倒好,給葉婉寧用了,周秀蘭兩眼噴火,抬手就想薅她的頭發。

葉婉寧連忙避開了,轉了轉眼珠,“是哥說他想吃蔥油餅,我才從五鬥櫥裡拿了油煎的。”

她知道做蔥油餅肯定要惹周秀蘭不滿,可她這具身體一點油水也沒有,得好好補補。

聽到是葉龍想吃,周秀蘭這才消停了,但嘴裡還是不乾不淨,“那你不許吃。”想想又道,“你隻能吃一塊,不,半塊!”

葉家母女兩這動靜自然引來不少人關注。

春嬸搖搖頭,“造孽哦。”

葉家這閨女勤快又能乾,還孝順,做飯更是一把好手,做的那啥蔥油餅,都不用嘗,光看就知道肯定好吃,要是投生到她家,春嬸不知道多高興,偏周秀蘭對葉婉寧天天作踐,非打即罵,在整個紅旗公社都是出了名的。

這周秀蘭,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葉婉寧又給周秀蘭送了幾天飯,周秀蘭終於漸漸鬆懈了,葉龍更是一天天的沒個人影。

趁此機會,葉婉寧借著送飯的由頭,時不時地往外跑,專門找那些小路和暗道走。

紅旗公社本就不大,沒幾天功夫,葉婉寧就將逃跑的路線摸了個透徹。

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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