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霽塵有些苦笑不得:“聽你這意思,是真的想過去和他們一起住?”
歲櫻惱了他一眼:“如果你真舍得的話.”
“剛才不還說我狠心?”
歲櫻沒說話,視線落到他手,被她眼淚沾濕的紙巾揉成團,沒丟,還窩在他掌心裡。
看在眼裡,有一種揉著她心臟的酥麻感。
如果他揉的不是紙巾,也不是她的心臟,而是
歲櫻臉一紅,忙轉過身坐正。
陸霽塵還
保持著姿勢,側著身看她:“剛剛說要搬走,是準備搬去哪?”
這人真會窮追不舍。
歲櫻扁了扁嘴:“宿舍唄,我還能去哪?”
“搬過去之後呢?”陸霽塵揪住這話題不鬆:“怎麼睡?飛上去?”
歲櫻惱他一眼:“我打地鋪不行啊?”
聞言,陸霽塵眉梢一挑:“這倒是個好辦法,”他笑:“今天太晚了,明早送你——”
“陸霽塵!”
陸霽塵眼角一眯:“現在都這麼大膽,開始直呼我名字了?”
歲櫻嗓子裡噎了幾秒,被他惱紅的臉說變就變。
“哥哥,哥哥,”鑽了空子,她像隻得逞的小狐狸,笑的一臉狡黠:“喊哥哥總行了吧!”
陸霽塵含笑歎氣:“彆喊daddy就行。”
daddy
歲櫻嘴角溜出壞笑:“那可說不準,萬一哪天你把我弄哭了”
陸霽塵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自然不會聯想到她所謂的“哭”會是她腦海裡的氣喘嬌籲。
他坐正回去,“接二連三的把你弄哭,我還是不是人了?”
“偶爾不當回人,也不是不可以”
她聲音低的隻有自己才能聽清,陸霽塵把臉偏了幾分過來:“什麼?”
歲櫻自然不可能再重複給他聽,瞅了眼那隻靠近過來,被昏黃燈光斑駁了出碎影的耳朵,她好想往哪裡吐一吐屬於她的氣息,可是又隻能忍住,她咕噥著:“聽不清算了。”
陸霽塵回正身,看了他一眼,笑:“晚上吃飽了嗎?”
怎麼可能吃不飽,單獨給她點了那麼多的好吃的。
想起那甜到有些發齁的紅糖糍粑,他一夾就給她夾了四塊還是五塊,吃的她到現在還覺得嗓子裡膩膩的。
歲櫻從來都不是一個會逼自己吃不喜歡吃的東西的人,隻不過今天是被他額外點餐的舉動感動到了,而且還是他親手給她夾的。
當然,這件事不能完美的原因不能怪他,他已經從生活細微裡觀察到她很多的喜好,那些沒觀察到的,她覺得可以親口告訴他。
“哥哥。”
車子已經駛回車道,陸霽塵皺眉失笑:“這稱呼不準備改了?”
歲櫻眼尾往他那邊斜:“你彆打岔
。”
陸霽塵不說話了。
“其實我吧,也不是一點辣都不能吃,隻不過現在是因為腳傷不能吃。”
這件事,陸霽塵已經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
沈確就算再想就著他女友的喜好,也不可能一點都不顧及她,那家夥還沒那麼顧此失彼。
“我知道,”陸霽塵說:“你小叔說了,你是個無辣不歡的主。”
但是她當時否認了呀。
歲櫻低下臉:“也沒他說的那麼離譜,就是能吃一點辣而已。”
陸霽塵點了點頭:“但是沒那麼愛吃甜,是嗎?”
歲櫻扭頭看她:“你知道?”
陸霽塵嘴角勾出淺淺弧度,沒說話。
歲櫻不懂了:“那你還一個勁的給我夾那紅糖糍粑,還淨撿糖最多的?”
“懲戒。”
歲櫻聽得糊塗:“懲戒我什麼呀?”
陸霽塵沒有去看她滿是疑惑的臉:“當初是誰哭著給我打電話,說自己被辣哭的?”
歲櫻:“.”
“那你用辣懲罰我就好啦,乾嘛用甜的?”
在他不知道她不愛吃甜的情況下,這算哪門子的懲戒。
車廂裡安靜的隻能聽見擦著車身而過的風聲,很快被突如其來的三個字打碎——
“舍不得。”
他大概不知道這三個字帶來的衝擊力。
語速平平,神色淡淡。
如海浪。
不,更像海嘯,洶湧地席卷、拍擊著她身體的每一處。
歲櫻聽見自己胸腔下的轟鳴,在安靜的車廂裡,連她自己都覺得吵。
可是他又說:“而且你現在也吃不了辣,真用辣來懲戒你,那我成什麼人了?”
歲櫻激蕩不已的心漸漸落回沉穩的起搏。
這種平複不是因為他剛剛那句解釋。
是滿足後殘留的歡喜,依舊沉寂在他剛剛說的‘舍不得’中。
或許偷偷喜歡一個人真的會在對方的一言一行中找糖吃,可她真的在他身上嘗到了甜。
不會覺得膩,剛剛好的甜。
但是很快,陸霽塵又問她:“冰淇淋不也是甜的嗎?”
歲櫻說:“那不一樣。”
就好像吃辣
,有的人的確不能吃辣,但對某一樣自己很喜歡的東西,會自發的衝破底線。
陸霽塵回望她一眼:“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她當然知道。
“你想說雙標,是不是?”
陸霽塵笑了笑:“但是很合乎情理。”
車子很快開進小區,陸霽塵把車停進車庫。
把她從副駕駛扶下來的時候,陸霽塵問她:“明天周六,中午要不要跟我回家吃飯?”
“當然要啦,”歲櫻想都沒想:“上次我都答應爺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