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透了。
她這輩子都沒像現在這麼討厭雨天!
因為麵對麵站著,她那雙漂亮的眼睛氣澄澄地轉著,生動的表情實在惹人想笑。
可若是笑了,定是火上澆油。
陸霽塵舉著的傘布依舊往她那邊傾,他彎下腰,讓視線與她齊平,然後溫聲細語地問:“那還要背嗎?”
心裡的氣性本沒那麼快消散,可是他那張無可挑剔的俊臉就懟在她眼前。
氣是不氣了,可她忍不住嘴硬:“這快到門口了,還有什麼好背的!”
沈確以前
在他麵前抱怨過女友的各種嘴硬,但陸霽塵都隻是一聽。
聽一萬遍都不及自己經曆過一次。
就好比剛剛在門口,他問她要不要背,她說不要,他就信以為真。
可誰又能想到,遂她的意也會成為一種錯。
陸霽塵把手裡的傘遞給她,同時也似要接住她腋下的拐杖。
“乾嘛?”
陸霽塵含笑道:“背你啊!”
歲櫻覺得自己應該再小小的拿一拿喬,可麵對他都不等她答應與否就轉過身蹲下的脊背,她實在是沒有一絲的抵抗力。
她一手舉著傘,一手摟著他脖子,身前的柔軟貼上他堅韌的後背,有著密不透風的緊實。
歲櫻半張臉都埋在他肩膀,沒忍住,笑出了聲。
陸霽塵偏過臉,看見她顫抖的眼睫。
“高興了?”
作為懲罰他讓自己心情不美麗的兩分鐘,歲櫻雙唇一張,連著他的黑色布料,咬在他肩膀的斜方肌處。
不知是她力氣太小,還是他那裡肌肉結實,不僅沒惹來他“嘶”音,還聽他好笑一聲:“小狗嗎?”
歲櫻鬆開嘴,同樣沒舍得使氣的小手砸在他另隻肩膀:“你才小狗呢!”
本就沒幾步遠,到了門口,車庫的門緩緩打開,陸霽塵蹲下腰,讓她雙腳慢慢落地。
雖說隻用了一隻手臂托著她,但手臂有力,輕而易舉,卻也避無可避的貼緊她腿部的肌膚,甚至在抽離的時候,在他心頭擦出一道似有似無的熱痕。
但又好像已經習慣這種碰觸,很快就趨於平靜。
陸霽塵把拿在手裡的拐杖給她後,才慢悠悠地回她一句:“你見我什麼時候咬過你?”
歲櫻反應了好幾秒,才後知後覺他是在回答她剛剛那句。
“又沒說不給你咬”
可惜副駕駛門打開的聲音蓋住了她咕噥在唇角的聲音。
路上,因為習慣左手扶方向盤,那串褐色手串一個勁的往他餘光裡鑽。
從小到大,陸霽塵戴過的配飾很少很少。一塊玉,被他從初中戴到高中,最後也因為打籃球不便而被他摘下,之後,手表就成了他身上的唯一配飾。
不過他在穿衣風格上倒沒有那麼古板,也會買一些很精致的襯衣,也
會隨著衣服類型的不同而搭配不同款的手表。
就比如今天,本來他是想穿那件淺藍粗紋襯衫的,然後戴一塊運動手表,襯衫都換好了,又想起歲櫻昨晚的千叮萬囑。
因為不習慣右手手腕戴東西,他隻能將手表取下,不知是沒戴習慣手串,還是說手串配襯衫讓他覺得不和諧,總之是越看越彆扭,直到換了件他出門鮮少會穿的T恤,心裡的彆扭感才好些。
但是走到門口,他又為何把手串摘掉放進褲子口袋呢?
他不知道,沒細想,也沒深究。
很莫名其妙的動作,但是手上的動作比大腦要快——
紅燈,車子在斑馬線前停下,陸霽塵又看向自己的手腕。
很巧,那藏了兩個字母的首尾兩顆珠子剛好在他的腕骨處。
陸霽塵收回視線。
剛好歲櫻也在看他扶著方向盤的手,說不清是手好看,還是手串好看。
看得有些失神,完全沒注意到有道視線正落在她臉上。
從臉頰到上翹的嘴角,越看越像在偷笑。
陸霽塵順著她視線往自己手腕上瞥了眼,握住方向盤的手往下落了幾分。
追著的那雙視線也跟著下移。
這次,看見的不隻是他的手腕、手串,還有他的牛仔褲。
因為雙腿剌開,那裡呈三十度、又或者不止三十度。
攏高的輪廓,讓歲櫻想到那天晚上她站在床邊看到的特征.
她臉倏地一熱,視線隨著臉一起轉向右邊的窗外。
陸霽塵看著她後腦勺,心裡閃過疑惑,剛想問她怎麼了,後麵傳來鳴喇叭的聲音。
歲櫻用了好一會兒才把臉上的熱度降下去,手背蹭了蹭臉,她坐正回來。
腿上放了一個麻質帆布包,歲櫻低頭看著包上那朵環保圖案,像隨口又像自言自語:“不知雨璿到了沒有。”
“應該到了,”陸霽塵目視前方,專心開車:“沒想到你們相處的還挺融洽。”
歲櫻這才扭頭瞥他一眼,“怎麼感覺你很意外似的?”
“的確是有點出乎意料,那小丫頭刁鑽的厲害。”
“怎麼會?”歲櫻覺得他不止是誇張:“我感覺她很乖啊!”
是啊,沈確也說這個坐他旁邊的
女孩子也很刁鑽,但相處下來,他也覺得沈確太過誇大其詞。
沒有很刁鑽,也沒那麼任性。
頂多算是
陸霽塵換了一個詞:“頑皮。”
“頑皮是小孩子的天性好不好,”歲櫻哪裡知道他話裡七分指的是自己,以身作則地解釋:“我小時候那才叫一個刁鑽呢!”
話題自然而然的就轉移到了她身上。
陸霽塵問:“怎麼刁鑽了?”
“給欺負人的男同學水杯裡裝辣椒水算不算?”
陸霽塵笑了聲:“也可以說是見義勇為打抱不平,不過方式的確有點過。”
“但是對於那個年齡來說,這種方式簡直可以用歹毒來形容。”
“那後果呢,”陸霽塵問:“有沒有被叫家長?”
“何止啊,老師給我爸媽上了一個上午的政治課。這事若不是被我爸翻來覆去地講到我上初中,我哪會記得。”
說到這兒,她又咯咯笑出了聲:“但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你知道嗎?”
似乎是說到了興頭上,她身體往陸霽塵那邊傾,在陸霽塵回頭看她一眼問是什麼的時候,她那雙平時黑得猶如一顆曜石般的眼睛快彎成了弦月。
“高中的時候,那個男同學竟然轉到了我們學校,還成了我同桌。”
如果隻是這樣,好像不會令她意外成這樣。
陸霽塵問:“後來呢?”
“高二的時候,他竟然還給我寫情書!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笑點低,陸霽塵沒有被她的笑帶動出絲毫的表情。
“然後呢,”他自然而然地往下追問:“你答應了嗎?”
歲櫻眼淚都快笑出來了:“我怎麼可能答應嘛!”
陸霽塵鬆了鬆嘴角,剛上掀出一絲弧度,就聽她說——
“當時追我的人一籮筐,再怎麼數也輪不到他呀!”
剛收回視線不過一秒的陸霽塵再度扭頭看她。
這或許算不上隱私,但算得上八卦。
陸霽塵一向對八卦不關心,更何況還是與自己無關的。
他問為什麼:“因為辣椒水?”
歲櫻搖頭:“那都不算事。”
“那是因為什麼?”他幾乎攆著她回答的尾音追
問:“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