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歲櫻仰頭看著場次屏幕的時間裡,陸霽塵已經買了一桶爆米花和兩瓶礦泉水。
“看哪個?”
剛剛過去的兩分鐘時間裡,歲櫻已經在心裡歎了不下五次的氣。
因為天都不隨她願。
屏幕上僅剩的兩個場次的電影,一個是懸疑槍戰片,一個是搞笑片。
歲櫻又在心裡歎了口氣:“十點半的那場吧。”
她語氣裡有著很濃的無奈。
陸霽塵看過去一眼,輕微皺眉:“第二個呢?”
歲櫻已經無所謂了:“都行。”
因為想讓她開心一點,所以陸霽塵買了第二個的搞笑片。
又因為距離開場還有半個多小時,陸霽塵又去給她買了兩個冰淇淋球。
淡淡香草味,融化在舌尖,再慢慢悠悠溜進心頭。
歲櫻看著他抱著花瓶去了售票處,看著售票員眼睛笑成了眯眯狀地伸手接過,看著他很禮貌地朝對方頷首,看著他都轉過身來了,那個女售票員還盯著他的背影看。
歲櫻嘴角不受控的往下撇。
真是長得好看,走到哪都有後門。
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陸霽塵走到她對麵的休息椅上坐下:“這麼看著我乾嘛?”
歲櫻語氣稀鬆平常,隻當隨口似的:“看你好看唄。”
陸霽塵無聲彎了彎唇:“看見彆的好看的人,你也會這麼盯著人家看嗎?”
那倒不會。
主要是以前沒見過像他這麼好看的,而且她以前也不是一個視覺動物。
不過這點認知,在見過他以後就打破了。
歲櫻裹了裹舌尖的輕甜,回答他說:“我們學校長的帥的都很花心。”
這是一個無法反駁的觀點。
陸霽塵看著她,笑了笑說:“那你呢?”
歲櫻懵怔地眨了眨眼:“我?”
在他點頭後的幾秒鐘,歲櫻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嘴角忍不住翹了翹:“你是在誇我長的好看嗎?”
“不是誇,是實話。”
歲櫻心裡跟明鏡似的,若不是因為她故作生氣,他才不會說這種實話來哄她開心。
“其實說實話,沒見到你之前,我對你還挺好奇的。”
歲櫻含著挖冰淇淋的那片竹簽,看著他:“為什麼?”
“因為你小叔總在我麵前提起你,”他皺眉,似笑非笑的:“提了太多次,以至於見到你以後,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似曾相識,多麼美的一個詞啊。
可是歲櫻知道,能被沈確翻來覆去的念叨,不外乎是一些刁鑽任性的描述,畢竟她從沈確嘴裡套到過很多。
所以歲櫻沒有深問他見到的她和他想象的她,反差大不大。
但是她的沉默給了陸霽塵一個訊息,好像今晚無論他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她依舊不開心,依舊神色懨懨,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像在告訴他:看,都怪你!
離電影播放還有十分鐘,陸霽塵推著她進了播放廳。
不知是演員沒名氣,還是說時間不早了,播放廳裡隻零星坐著幾人。
座位是陸霽塵選的,最後一排的邊角兩個位置。
是一個可以‘藏汙納垢’的最佳角落。
有這一想法的當然不是陸霽塵,他純粹是覺得方便放輪椅。
但歲櫻就不一樣了,從坐下後,腦子裡就開始了翻雲覆雨。
現在是十點五十,電影結束是十二點四十,回酒店還需要大概四十分鐘。
傍晚的時候,她問過前台有沒有剩餘的房間,前台說還沒有。
就是不知道學術會結束,會不會有人退房。
就算有,陸霽塵的身份證也開不了兩個房間,那就需要她的身份證。
好極了,她身份證沒帶。
這麼細細地捋下去,原本提不起興趣的搞笑電影突然就覺得處處是笑點了。
其實陸霽塵早就聽見了旁邊的幾聲低笑,但他沒有刻意去看她,隻是覺得自己選對了電影。
隨著肩膀處傳來的接二連三的抖顫感,陸霽塵這才扭頭。
光影閃在她臉上,明明暗暗裡,他看見她手指捏著一顆爆米花,因為在笑,爆米花遲遲抵著下唇沒有送進嘴巴裡。
這麼好笑嗎?
陸霽塵重新看向屏幕。
渾然不覺哪裡好笑,甚至努力找著笑點的時候,旁邊的人再度笑出了聲。
陸霽塵:“.”
是他笑點太高,還是她笑點太低了呢?
整部電影看下來,陸霽塵笑的次數屈指可數。
反觀歲櫻,嘴角都快笑僵了。
“好看嗎?”陸霽塵問。
歲櫻一邊揉著她都要笑成反射弧的嘴角,一邊點頭:“還行吧。”
“.”
還行吧都能笑成這樣。
本來還以為她心情因一場電影而變好,誰知出了電影院回去的路上,陸霽塵發現她心情又低落回去。
比如剛剛問她:以前會看喜劇嗎?
她搖頭說一般般。
又比如問她:困不困?
她搖頭說還行。
再比如問她:明天什麼時候回去?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決定。
總之沒有一個問題的答案是超過三個字的。
陸霽塵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極其有耐心的人,可也經不起她這麼‘折磨’自己。
握著輪椅的手緊了又緊,鬆了又鬆,幾個來回後,他停住腳,走到歲櫻身前。
那個象征著逆境中的活力的綠精靈正被歲櫻抱在腿上。
隨著陸霽塵在她身前蹲下的動作,歲櫻的目光從上仰到平視。
“是不是哄不好了?”
歲櫻沒想到他會問的這麼直白,一時怔住。
“準備這麼一直氣下去?氣到開學?”
從他頭頂上方打下來的路燈,剛好落在他烏色的睫毛上,投下來的影子,遮住了他眼底的光,看在眼裡,無奈有,但委屈更多。
故作的生氣早就耗光了歲櫻所有的耐心,如今被他這樣一雙眼神看著
歲櫻偏開臉不敢和他對視了。
結果下巴突然被捏住。
歲櫻眼睛陡然睜大,不可思議又被逼無奈地再度看向他時,聽見他說——
“回答我。”
“.”
歲櫻在心裡驚呼一聲“天呐”,原來他還有這麼霸道的一麵。
短暫的語塞後,歲櫻無辜地眨了眨眼:“沒、沒有啊”
陸霽塵隻當她在嘴硬,“如果這麼不想看見我,明天回去之後,我就讓你小叔把你接他那去。”
陸霽塵也是實在沒轍了才會說出這句,不是威
脅,而是實在不想看著她這麼不開心,如果那不開心的源頭全是他的話,那他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