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話筒裡的忙音,沈確把手機往沙發裡一甩:“你才糟老頭子呢!”
好巧不巧的,歲櫻從房間裡出來。
聽見冰箱打開的提示音,沈確看過去一眼:“大半夜的不睡覺開冰箱乾嘛?”
他語氣還帶著剛剛被人喊“糟老頭子”的氣性,聽在耳裡,凶巴巴的。
歲櫻兩手一手一個水果黃瓜:“好意思說我,大半夜的喝這麼多酒,祝你明天起來眼袋腫成核桃!”
沈確氣得咬了咬牙:“我說陸霽塵現在怎麼說話那麼不饒人呢,敢情是被你給帶壞了!”
歲櫻用黃瓜指他的手頓時放了下來:“他又跟你說什麼了?”
沈確瞥她一眼:“睡你的覺去!”
“就會凶人,”歲櫻戳他心窩窩:“難怪你女朋友不要你!”
沈確一個冷眼瞪過去:“你再說一句?”
歲櫻氣起他來一氣一個準,“身為律師,陳述事實有錯嗎?”
“.”
沈確舔了舔牙:“你給我站住!”
歲櫻不理他,兩隻腳一腳輕一腳重的走到門口,身後傳來一句——
“明天你哪都彆去啊,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待著。”
咬在嘴裡的黃瓜“哢嚓”一聲脆,歲櫻嘴裡的動作停住。
她轉了轉眸子,難道是陸霽塵看見她發的那條朋友圈所以又找他了?
她非常不情願地退回幾步:“那你呢,你明天乾嘛?”
在投影幕布的鮮豔色彩裡,沈確睨她一眼:“在家看著你。”
歲櫻差點被還沒咬碎的黃瓜噎到:“你把我當犯人啊?”她還想著趁他不在家偷偷溜出門呢。
沈確將杯子裡剩下的一點酒一口喝光:“在陸霽塵那當了一個月的犯人,怎麼,還沒習慣?”
歲櫻:“.”
見他邁著虛晃地步子往臥室去,歲櫻朝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一聲槍響,讓歲櫻冷不丁的肩膀一抖:“電影你還看不看啦?”
沈確背身對她揮了揮手:“幫我關了。”
還照顧她呢,不讓她照顧就不錯了。
關掉投影儀,歲櫻迅速回到房間:“趕緊睡覺,明天咱們早點走!”
邱黎黎早就困的眼皮打架了,和歲櫻麵對著麵躺下後,她悄咪咪地問:“你想好去哪了嗎?”
能去的地方太多,歲櫻還沒決定好,不過她已經閉上眼睛:“實在不行就去爬山。”
那些朋友可真會推薦,有說去跳舞的,有說去遊泳的,這都還湊合,竟然還有幾個約她去蹦極,光是想想,歲櫻都覺得毛骨悚然。
*
沈確不像陸霽塵有早起的習慣,再加上剛贏了官司,他直接以合夥人的身份給了自己三天的假。如果不是還有個人要張嘴吃飯,他恨不得睡到日落西垂。
隻可惜,叫醒他的不是睡前定的九點鬨鈴,而是某人的催命電話。
看見屏幕上的三個大字,沈確吐了一口濃悶鬱氣,滑了接通,還沒等他發出牢騷,那邊卻先發製人了。
“不是讓你在家看好她的嗎,你就這麼看著的?”
沒人願意眼還沒睜開就被這麼一通數落,沈確眯著眼靠坐起來:“我說你事怎麼這麼多,現在才幾點?”
陸霽塵從他懶洋洋的聲音聽出來了:“你彆告訴我,你還沒起床!”
“八點都沒到啊陸大教授,”沈確都想朝他翻白眼:“我就不信那丫頭現在起來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對”。
陸霽塵冷笑一聲:“人家不僅起來了,還去爬山了!”
“爬山?”沈確差點笑出聲:“你怎麼不說她下海了呢?”
陸霽塵忍著情緒:“你自己去看她朋友圈!”
靜等十秒,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這臭丫頭!
緊接著,電話被掛了。
讓沈確沒想到的是,那臭丫頭電話打不通
一連三遍後,他又打到了陸霽塵手機上。
“那臭丫頭手機關機了!”
陸霽塵當然知道歲櫻手機關機,因為他在看見那條朋友圈後也打了。
“所以呢?”陸霽塵問:“你打算怎麼辦?”
沈確愣了幾秒:“她這又不算失蹤,我總不能報警吧?”
陸霽塵氣笑一聲:“你是不是還沒睡醒?”
沈確:“.”
陸霽塵嚴重懷疑他的智商是怎麼成為他們律所的活字招牌的。
“京市就兩座山,你不知道?
”
沈確眼皮一掀,對,他怎麼都沒想到。
他穿鞋下床:“我先洗個澡,你來帶我。”
陸霽塵冷嗬一聲:“抱歉,我沒那個時間。”
他現在已經往荊條山去了。
但他不說,沈確哪裡知道:“你不是吧,人剛一還回來,你就不管了?”
“你也知道人還給你了?”陸霽塵看著擋風玻璃外,眉眼間不動聲色,嗓音卻露暗湧:“所以你最好祈禱她腳沒事,不然我拿你是問。”
見慣了他風輕雲淡的語氣,冷不丁的被他這麼一威脅,沈確愣了好一會兒,等他反應過來,電話被掛了。
他無辜又茫然地看著手機屏幕。
他撥錯電話了?
剛剛威脅又警告他的是陸霽塵?
是那個沒什麼事能在他眼裡掀起波瀾的陸大教授?
從玉璽園到荊條山,開車過去要一個半小時。
之所以排除另一座宜陽山,是因為歲櫻發的那張照片裡開滿了紫色的荊條花,那是荊條山的一大特色。
八點的太陽還不烈,歲櫻和邱黎黎正坐在山下小賣部的門口在吃關東煮。
昨晚睡得遲,今天起得早,邱黎黎又打了一個哈欠,“咱倆要在這待到什麼時候啊?”
歲櫻倒是精神頭足得很:“再等等。”
邱黎黎順著她視線往南看了眼:“等你小叔還是等陸教授?”
歲櫻眯著眼想了會兒:“你說他倆能知道我的位置嗎?”
邱黎黎懨懨無力地用掌心托臉:“那麼高的山,看不出來才怪。”
高嗎?
歲櫻扭頭往山頂看了看:“但是咱們這有兩座山誒,萬一他們跑到宜陽那邊去了怎麼辦?”
宜陽山和荊條山是一東一西兩個方向。
邱黎黎困得眼皮都要抬不起來了:“拜托,我給你找的那片背景開滿了荊條花好不好?”
歲櫻嘖嘖兩聲:“你說你這麼聰明,為什麼專業課不行呢?”
邱黎黎:“.”
等待的時間總是尤為漫長,邱黎黎睡得正香,被“咣鐺”一聲驚醒。
她背脊一挺:“可以走了嗎?”
歲櫻從地上撿起滾掉地的礦泉水瓶,嘿嘿笑:“你繼續睡,不急。”
邱黎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