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是我,就我這樣年長的,能不能達到你的要求?】
沈確眼皮跳了一下。
他當時說的那句話裡,用的是「就」還是「像」?
理智不斷糾正他心裡的懷疑,將他一向的好記性攪成了一鍋粥。
嘴角的笑痕一點一點落了回去。
沈確再次看向小區大門。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那兩人之間可不僅僅是年齡差,還有叔侄的輩分!
這不是亂.倫嗎?
這麼一想,他心裡緩緩鬆了一口氣,照陸霽塵的性子,萬不會做出這種事。
可是下一秒,他眉心又擰出重褶。
這怎麼能算亂.倫,彆說陸霽塵不是她親叔叔,就連他這個一向以「親小叔」自居的自己也和那丫頭不是直接的叔侄關係。
他眼裡光影錯亂。
腦海裡正翻山倒海著,不遠處的大門口蹦跳出一個人影。
是那個讓他心臟縮緊的「親侄女」!
來的時候是空手,這會兒,左手手腕上勾著一個紙袋,右手拿著一個蛋筒冰淇淋。
這是丟了東西沒拿又回來取的?
沈確視線追著她,見她又上了一輛出租車,沈確忙將手裡的方向盤一個左旋。
“砰”的一聲——
*
臨近開學的這段時間,陸霽塵一直都很忙,歲櫻給她打電話的時候,他剛到學校。
“我以為你在家呢,就回來找你了。”
因為撲了個空,歲櫻心裡悶悶的,以至於窗外傳來“砰”的一聲都沒能讓她回頭瞧上一眼。
陸霽塵說:“我也剛到學校,這樣,你在家裡等我,我現在回去。”
在學校啊
原本黯然的眼睛一亮,歲櫻忙說不用:“你先忙吧,等忙完了再說。”
沒等陸霽塵開口,她又問:“那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等下去食堂吃點,你呢,吃了嗎?”
歲櫻一邊輕輕拍了拍師傅,示意他前麵左轉,一邊應他:“我也沒吃,不過一會兒就去了。”
“自己?”
歲櫻說不
是:“還有一個朋友。”
陸霽塵很想問她是哪個朋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剛想問她晚上能不能出來——
“我有電話進來,先掛了啊!”
本來隻是一個掛電話的借口,結果沒幾秒,還真有電話打進來。
是邱黎黎:“乾嘛呢?”
歲櫻抿嘴偷樂:“我準備去學校找他,給他一個驚喜!”
邱黎黎反應了兩秒:“你說陸霽塵啊?”
“不然呢?”
這通電話,邱黎黎就是問她進展的:“昨晚上有沒有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當然啦,”她聲音已經開始得意了:“他跟我表白了!”
“真的假的?”邱黎黎瞳孔地震:“是在昨晚你給我打電話之後?”
“對呀!”
邱黎黎:“.所以你後來還是去樓下找他了?”
被她這麼一說,突然就有一種分不清到底是誰主動的了。
見她不說話,邱黎黎一聲“天呐”,“你們該不會——”
“想什麼呢!”歲櫻臉一紅:“我還沒答應和他在一起呢!”
隔著電話,歲櫻看不見邱黎黎一個比一個震驚的表情:“你是怎麼忍住沒答應的?”
自然忍的很辛苦,但是她覺得很值,一想到接下來陸霽塵會因為她那不存在的備選名單而使出渾身解數追求她,她心臟就會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她覺得邱黎黎說的很對,太容易到手的都不會珍惜,感情也是一樣,沒有人會偉大到不去計較得失。付出的越多,失去的時候心裡的天平才會愈加搖擺不定。
但是一想到接下來的每次見麵都要忍之又忍,歲櫻心裡又難言失落與沮喪。
感情這東西,能做到收放自如的又有幾個,何況這還是她的第一份心動,來勢洶洶。
就好像上午離彆時,他問她要不要抱一下,她嘴上沒答應,可身體卻很誠實,乖乖的任由他抱了好一會兒,甚至在他鬆開她的時候,她心裡迫切的希望他能親親她,哪怕隻是一個額頭吻也行。
如此一想,她心裡更失落了:“黎黎,我覺得我簡直是在自討苦吃。”
“理解,”邱黎黎說:“換做是我,肯定沒你那麼有定力。”
那麼喜歡的人跟自
己告白,還能忍住不答應,邱黎黎光是想想就已經替她心如刀絞了。
心如刀絞的人想改變主意了:“如果我跟他說我後悔了——”
“可千萬彆,”邱黎黎打斷她:“那不又變成你主動了?”
說的也是。
歲櫻覺得好煩:“那怎麼辦?”
“你換個方式不就行了?”
歲櫻現在腦子裡亂成了漿糊,想不出彎彎繞繞:“比如呢?”
邱黎黎想了想:“找個能刺激他的追求者?”
歲櫻在學校裡沒有異性朋友,那些追她不得的都已經形同陌路,除了程子墨。
“要不要我去找程子——”
她名字還說完就被歲櫻打斷:“不要!”
邱黎黎撇嘴:“那你就隻能想彆的辦法了。”
歲櫻想了一路,想到她人下了車也沒想到比“直球”更有效率的辦法。
她歎出重重一口鬱氣後給自己打氣:窗戶紙都捅破了,還有什麼好想的!
直球就直球。
反正先表白的是他,提出“試試”的也是他,而她這個被動者,如今隻是提早的遂了他的願,他應該高興才是。
這麼一想,歲櫻整個人都輕鬆了。
偌大的校園,滿世界的粉花翠葉,歲櫻跟著手機導航一蹦一跳的找到了學校的餐廳。
因為還沒正式開學,食堂隻開放了三樓的特色餐廳。
陸霽塵和同係的孟教授麵對麵地坐著。
眼看自己麵前的鹵肉飯都吃了一半,孟教授喊他一聲:“陸教授,你怎麼不吃呀?”
從歲櫻那通電話掛斷後,陸霽塵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他收回再度飄遠的心神,拿起手邊的筷子:“不太餓。”
孟教授年過五十,麵對年輕人,免不了語重心長:“不餓也要吃一點墊墊,你現在是年輕,身體各個機能充沛,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啊,就知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了。”
陸霽塵抬頭朝他笑了笑:“去年的羽毛球賽,您可是第一名。”
孟教授擺了擺手:“今年就不行了,以前熬夜睡一覺就能補回來,今年明顯感覺不一樣。”
“熬夜本就傷——”隨著眼睛被一隻小手突然蒙上,後麵的話驀然止住,條件反射
的就要把身子往一側偏開時,讓他熟悉的味道徐徐漫入他鼻息,淡淡的,卻蓋過了麵前的鹵肉香,卷走了他心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