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過來,歲櫻帶來的行李箱還立在客廳的牆邊沒有動,兩個粉色的床頭櫃上沒有充電器,衛生間的水池上也沒有女士的牙刷,她洗臉不用毛巾,但會用洗臉巾,但是他剛剛也沒有看到。
所以,這幾天她都不在,都是那個男人一個人住在這?
還是說那個男人隻是她找來的一個合租的租客?
但是那張鋪了格子床單要怎麼解釋?
他找了各種各樣的假設,可每一個假設又都站不住腳的被他否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他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時間後,突然傳來一聲——
“qixiao。”
這個曾在電話裡聽過的名字,再一次響在耳邊。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冷靜下來,隔著擋風玻璃,看著她落後幾步遠,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那個男人身後。
直到男人走到路燈下,透黃的路燈將他的側臉清清楚楚投進陸霽塵的眼底。
他看清了,是下午那個男人。
更聽清了,他扭頭朝身後的人斥出一聲:你煩不煩?
然後,那個總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愛耍小脾氣愛生氣總是需要他去哄的,被他疼在心尖上的小姑娘,往地上一蹲。
“你凶我,你又凶我,電話裡凶,見麵了你還凶!”
裹著哭腔的控訴像一把刀,片著他
的心臟。
他想,隻要那個男人再往前走一步,他一定二話不說就下車將她帶走。
凝著冷意的眸光,盯著那個男人頭也不回的身影,看著他轉腳踩上台階,繼而進了樓道。
無可抑製的憤怒在他胸腔裡翻滾,積壓已久的情緒更如火山般爆發。
車門打開,和他周身氣質相悖的一聲“操!”沉在靜謐的夜色裡。
四周靜悄悄的,稍微一點聲響都能被放大,更何況那一聲震人胸腔的關門聲。
“砰——”
驚得歲櫻肩膀一抖,略有恐色的眼底,在看見朝自己走來的人時,她先是一怔。
完全沒想到他會在這裡,或者說還等在這裡。
她眼裡有意外,但驚喜更多。
本就盛滿狡黠的一雙眼,像是把今晚漆黑夜幕裡的星星都偷到她眼裡似的。
“陸霽塵!”
她蹲著沒動,她知道他一定會大步跑過來,跑到自己麵前,麵對麵的蹲下來,心疼的抱抱她,親親她。
儘管她剛剛都是故意裝給那個冷血無情的哥哥看看。
隻是沒想到,幾個大步邁到她麵前的人,用那隻平時對她極儘溫柔的手,此時用力地攥著她的手腕,將她從地上拎了起來。
手腕被他握得有一種血液被強力阻斷的窒息膨脹感。
歲櫻低頭,看見了自己嫩白的手背因他的用力而爆出了青色的血管。
她不相信似的,抬頭看他。
滿腔的心疼、酸澀、不甘還有醋意將他眼底燒得通紅。
沒有人見過這樣的他。
如今就這麼直白的,毫不遮掩的,把他心底的對她的熾熱與深愛揉在一起,全部攤在她麵前。
他低啞的聲音裡全是頹敗:“我到底哪裡不如他?”
歲櫻被他問懵住,茫然地眨了眨眼:“什、什麼?”
還在這跟他裝傻,那個房子裡全是那個男人的東西,可她卻絲毫不怕被他看見似的,讓他過來,是故意讓他吃醋,還是在變相的告訴他,他連待在她備選名單裡的資格都沒有了?
視線落在她頸子裡,那片被他留了印記的吻痕,如今被她用創可貼完完全全的遮蓋住。
上次在書房,她滿臉的期待與羞澀,如今都變成了嫌
棄。
他苦笑著喊她:“歲櫻,想讓我離開的方式很簡單,隻要你說一句,陸霽塵,我一點都不喜歡你,現在不喜歡,以後.”
他停頓住,深吸一口氣,不知做了多少的努力才繼續往下說:“以後也不會喜歡,就夠了。”
不必做那麼多,不必讓他看到猶如一把刀剜在他心口的畫麵。
雖然歲櫻聽得雲裡霧裡,可還是急了,“我什麼時候說我不喜歡你了呀,我沒有,我沒有!”
都這樣了,為什麼還要否認呢?是覺得他現在的樣子有點可憐嗎?
還是說,她以為他不會在意?
他怎麼可能不在意,他在意的要死。
從知道自己隻不過是她備選名單的其中之一那天起,他心裡就生出了無限的後怕和驚慌。
隻不過他藏的好,裝作不在意罷了。
抓在她胳膊上的手一點一點鬆開,她皮膚白,被他攥著的這一會兒,手腕上能看見明顯的紅痕。
他心又是一疼,沒有完全鬆開的手,指腹在那片紅痕上輕輕蹭了蹭。
“他到底哪裡好.”
他眉眼垂著,聲音低著,不是質問,而是為她這般放低姿態卻得不到一絲回應的心疼和不值。
“但凡他喜歡你一點,都做不到剛剛的頭也不回。”
短暫的怔愣後,歲櫻這才聽懂他的意思。
這是把那個和她有著血緣關係的親哥哥當成了
光是這麼想想,歲櫻就一臉嫌棄,但是又忍不住想笑。
他竟然到了為她草木皆兵的地步,那是不是說,她現在在他心裡的天平已經重過她小叔了?
心裡像是炸開了一朵又一朵的煙花,劈裡啪啦的。
可是她現在要怎麼做,要跟他解釋剛剛那個人是她的親哥哥嗎?
還是說不解釋,再讓他醋一會兒?
還沒考慮好,就聽身前的人沉沉吐出一口氣,說——
“對自己好一點,彆這麼委屈自己,以後我不在你身邊——”
真是越說越離譜了,歲櫻甩掉他手,腳尖一踮,雙手捧著他臉,迅疾地吻了上去。
垂在身側的手隨著她唇的貼緊而倏地一蜷。
陸霽塵整個人愣住。
兩人都沒有閉眼,深咖色
的瞳孔映在她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