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歲櫻舉起三指:“我可以發誓,這絕對是他在我媽墓碑前親口說的。”
陸霽塵從未聽她說過自己的母親,隻是聽沈確提起過三言兩語。
他把歲櫻立起的三指,連帶著她的手全部握到掌心。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找一個時間帶我去你母親的墓地去看看嗎?”
歲櫻愣了一下:“你想去嗎?”
“當然,”他語氣認真卻鄭重:“那是你的母親,我當然要去祭拜。”
歲櫻沒有像彆人那樣,說到已故的親人就會露出失落或難過。
她眼裡依舊盛著耀眼的光,“那等周末我們去看她。”
像是帶男朋友去見家長似的,她聲音難掩興奮:“我媽媽生前喜歡粉色的百合,到時候我
們多買一點,還有青檸味的液體香薰,我每次去都會在她墓地一圈撒一些,還有相冊,她以前就愛翻我和哥哥小時候的相冊,所以每次我去看她的時候都會把相冊帶著。”
她說的時候,陸霽塵一直在輕輕點頭,等她說完了,陸霽塵問:“伯母還有其他喜歡的嗎?”
歲櫻仰頭看他:“喜歡你,我媽媽她一定會非常非常喜歡你的,小時候她就總誇我眼光好,挑的裙子好看,選的餐廳好吃”
剛剛聲音還一股子清甜的人,嗓子裡突然哽了一下。
兩行眼淚毫無預兆,又像是蓄謀已久,從她眼眶裡滾下來。
陸霽塵用指腹接住,目光沉在她即便濕漉也依舊透徹漂亮的眼睛裡,然後聽見她吸了吸鼻子,說——
“這次也一樣,我不僅給自己挑了一個特彆特彆優秀的男朋友,也給她選了一個特彆特彆滿意的女婿。”
陸霽塵笑著點頭,“我不會讓你失望,也不會讓伯母失望。”
他語氣鄭重,不是安撫,也不是發誓,而是他用心磨礪出來的堅定:“可能你未來會有這樣那樣錯誤的選擇,但其中一定不會有我,一絲一毫都不會有。”
未來的路其實還很長很長,誰都無法預料。
陸霽塵也曾被那看不見的未來絆住腳,好在幾度周旋之後,他走了出來。
而那些曾讓他惴惴不安的、魂不守舍的,如今都被他的堅定擊垮。
一生愛一人,愛人愛一生。
這是他對愛情的敬仰,很崇高,卻並不鮮活,如今被賦予了她的名字,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時間已經不早,陸霽塵牽著她往房間去:“快去洗澡,我來把薑茶給你再熱一下,洗完澡出來再喝一點。”
歲櫻拉住他手,往她哥緊閉的房間門遞了個眼神。
雖說和歲齊霄在陽台聊了兩句,但卻沒有聊出一個準確的結果來。
特彆是今晚他到底睡在哪這個問題.
陸霽塵低頭在她耳邊:“你先去洗澡,餘下的交給我。”
話音剛落,對麵的門突然從裡麵打開。
陸霽塵和歲櫻都明顯一愣,但歲齊霄卻不慌不忙,像是特意趕在這時候出來似的。
一雙眼波瀾不驚地瞥了他倆一人一眼,然後用他那副漫不
經心的調子:“幾點了還不睡?”
歲櫻怔怔地看著他,帶著試探:“哥,晚上你可不許踢我男朋友,他睡覺可老實了。”
歲齊霄當即嫌棄了一眼:“你一個人睡一米八的床,讓我們兩個大男人擠一米五的,好意思?”
歲櫻在心裡品了品他的話,有轉機,但又不確定:“那不然我們換房間?”
歲齊霄語氣裡的嫌棄不減:“一屋子的粉色,不去。”
眼看他往客廳走,歲櫻小小追上去兩步:“兩個你都不滿意的話,那我可就把男朋友撿回來了。”
回應她的就隻有拖鞋輕趿的聲音。
歲櫻不相信似的,小步退回來:“剛剛在陽台,你都跟他說什麼了?”
陸霽塵沒有立即回答,握著她兩隻肩膀,將她推到了衛生間門口。
月朗星疏的夜,衛生間還有嘩嘩水聲,但客廳天花板的燈卻關了。
歲齊霄低頭看著手機,屏幕折出的冷白的光將他的臉打得透白細膩,因為目光專注在手機屏幕上,他眉宇微微擰著,眼睫低垂的一雙眸子裡,是潑墨般的瞳色。
隨著屏幕跳出來一行信息,不僅讓他懸於屏幕上方的指尖微微一抖,也一秒稀釋了他眼裡天生的冷冽。
唇線分明的嘴角剛一提起,屏幕界麵跳出了視頻邀請,緊接著,門開聲、腳步聲——
歲齊霄盯著走廊口,眼裡的警覺隨著落鎖聲輕響,這才消散。
彆人接通視頻電話,都是麵向屏幕,他不是,拿著手機的手垂在身側,鏡頭晃悠著。
傳來的女聲裹著輕微的笑:“你乾嘛呢?”
“房間裡有點悶,來陽台——”
玻璃門剛一推開,一聲尖叫劃破靜謐的夜。
接著是一連串黏黏糊糊,上氣不接下氣的笑,不止,還有求饒聲——
“老公,老公,行了吧——”
歲齊霄咬了咬牙,將所有擾人的聲音連帶他的煩躁一起關在了客廳。
手機立在了麵前,他看著屏幕,解釋說:“是我妹。”
儘管屏幕裡的臉,有一種牡丹盛開的大氣自若。
歲齊霄注視兩秒後,又補充道:“親的。”
親妹不知什麼時候從房間來到了客廳,隔著一層透明玻璃門,看
見了陽台上的一屏亮光。
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陽台鬼鬼祟祟的乾嘛呢?
歲櫻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那誰,竟然舉著手機在跟人家視頻,還是和一個女的。
歲櫻瞳孔地震的愣在原地。
雖然客廳和陽台都是暗色,但是屏幕裡的光卻亮如白晝。
玻璃門沒有關嚴實,歲櫻聽見了女聲——
“回國還適應嗎?”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