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黎黎對她的膜拜永遠都隻限於人後,當麵啊,她就是嘴硬不肯承認。
“那個獎的含金量又不高,有本事你把今年GY杯的特等獎給拿下來啊!”
這次GY杯的參賽作品,歲櫻在四月份的時候就提交上去了,入圍作品要到八月份才能公布,至於決賽評審要到九月份。
雖說特等獎她沒有把握,但三名一等獎的頭銜,她覺得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過她不喜歡說大話。
“到時候看唄,”她懶著調兒:“不過這次方教授布置的課題,我完成的差不多了。”
所以這個暑假,她有大把的時間可以享受。
“書不用帶,一本也不用!”
邱黎黎從她那嘚瑟的表情看出了她的小算盤。
“我勸你悠著點兒,彆到時候被人發現了歹心,把你給轟出去!”
“你當我三歲小孩啊這麼沒有分寸!”
不過她話雖這麼說,但邱黎黎的這句話還是像預防針似的在她心頭紮了一下。
*
自那晚從醫院走後,陸霽塵都沒有再露麵,隔天他和家人一同參加了他姑父的六十大壽,接著又因為一個學術研討會去了一個南方的城市。
周四上午醫生查完房後沒多久,護士過來通知,說上午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
歲櫻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九點四十。
他知道她今天出院,也說過會來給她辦出院手續。
他那樣一個人,一定會信守承諾的。
“盧阿姨,”歲櫻把住院單據給她:“可以麻煩你幫我辦一下出院嗎?”
“當然,”護工看出她臉上的失落,便多嘴問了一句:“你叔叔今天不過來嗎?”
歲櫻笑了笑:“他肯定會來的,可能,可能有事在忙,會晚一點。”
護工點頭:“那我先去幫你把出院辦了。”
剛繞過床尾,陸霽塵幾個大步從門口邁了進來。
“抱歉,”他聲音略急,“有點事耽擱了。”
他早上剛回來,坐了最早一班的高鐵,出了站還沒來及回家就先趕到了醫院。
之前來的幾次,都能看出他頭發被打理的痕跡,但今天他一出現,滿身的風塵仆仆。
歲櫻嘴角明顯地揚了起來,她就知道,他一定會來的。
但是呢,她還是故意低了幾分音調,軟趴趴,帶著點委屈。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怎麼會。”他很少承諾,但若是許下什麼,一定會信守不會食言。
目光從她臉上移開,陸霽塵看了眼她的腳,又看向被立在床尾的那雙拐杖,他彎腰將她腳上的拖鞋脫掉,又把床下那隻白色運動鞋拿出來,解開鞋帶後,他握住她的腳腕,把鞋給她穿好。
天知道他自然的幾個動作把歲櫻的心都擾得咚咚直跳。
歲櫻不由攥緊了手下的床單,心裡慶幸著,還好他握住的是自己的腳腕,這若是手腕,肯定能感覺到她脈搏的不正常。
陸霽塵站起身:“住院單據呢,我去給你辦出院。”
歲櫻在病房裡看了幾眼:“哦,可能盧阿姨去幫我辦了,我剛剛把東西都給她了。”
陸霽塵沒說什麼,看向立在牆邊的一個很小的行李箱,“那是你的嗎?”
歲櫻點頭。
“隻有這一個?”
行李箱是最小的尺寸,裡麵裝不了多少東西。
看出他眼裡的詫異,歲櫻指了指自己,“另一個在這呢。”
陸霽塵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他垂眸失笑:“好吧。”
這幾天,拐杖已經被歲櫻用得很熟練了。
但那天被他抱到床上的畫麵,依舊是歲櫻這些天的‘睡前童話故事’。
所以當她拄著拐杖從床邊一跛一跛地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她站住腳,長呼了一口氣。
看出她的費力,陸霽塵說:“我去護士站借個輪椅,你等我一下。”
歲櫻忙說不用:“我自己可以走的。”
雖說石膏已經打了一個星期,但傷筋動骨一百天不無道理。
“在這等我。”
人來人往的走廊裡,即便是他的背影也透著股明澈又溫文爾雅的氣質,紮眼的讓人無法忽視。
雖說陸霽塵總共也沒在醫院出現過幾次,但他那張臉已經在護士站裡傳開了。
護士一聽他要借輪椅,忙起身:“你等等啊,我去病房裡幫你問問!”
陸霽塵問:“現在沒有,是嗎?”
護士目光定在他臉上,舍不得移開:“都被借走了,還沒還回來呢。”
陸霽塵道了謝:“那算了。”
歲櫻倚著門邊,看著他回來,也親眼目睹護士站那兒勾長的幾顆腦袋。
借個東西都能引來這麼多雙眼睛,這要是走在大街上......
“輪椅都被借走了,”陸霽塵看向她的腳:“隻能忍——”
“陸叔叔,”歲櫻仰著臉看他:“你上課的時候,下麵的學生多嗎?”
她話題跳躍得厲害,陸霽塵一愣:“怎麼這麼問?”
不知道他上課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溫煦的,還是嚴肅的......
下課的時候,是不是會有大批的學生借故去問他問題......
那學校的女老師呢,朝他獻殷勤的多不多?
“咚”的一聲,醋壇子倒地,汩汩酸味湧出來。
隨著她顛腳的動作,陸霽塵忙扶住她胳膊。
“還能走嗎?”
歲櫻抬起她那張擰巴著的小臉,“走不了了。”
“陸叔叔,”她眼巴巴地看著他,“你能背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