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號碼在屏幕上跳動,童陽立刻想起這是北大招生辦老師的電話。
既然已經決定前往首都北大，童陽沒有猶豫接起了電話。
“喂，是童陽同學嗎？恭喜你啊，考進了省前五十！”
“您好,是我。”
“不好意思,你現在身體還好嗎？我有沒有打擾到你？”
“謝謝關心,我沒什麼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
童陽頓了頓,問道：“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當然,童陽非常清楚招生辦老師給她打電話的原因,雖然她已經決定前往北大，但是肯定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招生老師笑說：“我們這邊還是想問一下，你現在考慮好了填報哪所大學嗎？”
童陽沉吟片刻，說道：“沒有,但是目前確定了應該會填首都的大學,具體我還要再考慮一下。”
“同學，清大那邊是不是聯係你了？”
“嗯，聽起來他們條件還不錯，說實話,如果分數沒有問題,我應該會在貴校和清大之間二選一，隻是……”
招生老師聲音忽然變得尖銳起來：“同學，你可得好好考慮！我們可以給你本碩博連讀的機會,清大那邊就未必了,而且隻要你報名北大，我們這邊就能直接給你50萬獎金！”
“可是清大……”
“同學，我個人覺得清大不太適合你，非常抱歉我提前打電話詢問過學校關於你的情況,你是個堅韌不拔的學生，獨自照顧弟弟，這正是我們北大需要的，來到我們學校你肯定能獲得更好的進步，你之前不是說沒想好讀什麼專業嗎？我們會安排老師對你進行一對一的介紹，開學前你可以任意選擇……”
“可是清大……”
“同學，你年紀小，不要聽他們說得天花亂墜，進去了之後不一定呢！你知道去年全國文科狀元吧？她現在跟我們學校學生談戀愛，說她特彆後悔報名清大，早知道就來我們北大了！”
童陽憋著笑，歎了口氣，說道：“可是清大……”
“同學，你晚上有空嗎？我馬上訂機票過去，我們當麵聊聊吧？清大那邊好像還沒開始招生，說不定是騙子，咱們還是當麵聊吧！這樣，晚上七點，我們在上次那家餐館……”
“老師，謝謝你。”童陽真誠地道了謝，“如果情況允許，我應該也會選擇北大。”
“那敢情好啊！我今晚把合同帶過來，咱們馬上就簽！”
“對不起，老師，我這裡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最近比較忙……”
“是不是你們小區拆遷的事？”
“……您知道？”
“嗐！你是不是不放心你弟弟？”
“……對，我不知道弟弟以後怎麼辦。”
“好辦！我們這邊早就安排好了，隻要你願意過來，可以讓你弟弟進北大附小，學雜全免！如果沒地方住學校也可以幫你們解決，學費你完全不用
擔心！”()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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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真的！”
童陽不禁啞然，他們調查過自己的家庭背景倒是不奇怪，但是直接讓童陽進北大附小？這條件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老師，您跟我說實話，我是不是省理科狀元？”
“啊？！”招生老師誇張地發出疑問，“同學啊，我們不知道啊，分數不是隻有你自己能看到嗎？”
童陽“噫”一聲，說道：“不好意思，清大那邊來電話了，我先掛一下……”
“彆掛！”招生老師大聲製止，小聲嘀咕，“反、反正在省前三。”
童陽沒有拆穿他的話，眯起眼睛，說道：“我弟弟真的可以進北大附小？”
“當然，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進北大附小以後肯定隻能上北大，學校發現他在數學方麵非常有天賦，想從現在開始培養他，以後走高本碩博連讀這條路。所以肯定會非常辛苦，簡而言之，就是專門為國家培養輸送人才，所以他的一切學費都由國家承擔。”
童陽沉吟片刻，“你們私底下接觸過童樂？”
招生老師說：“十分抱歉，就是之前提出給你保送名額的時候。”
專門為過國家培養和輸送人才？聽上去倒是一個不錯的方向。
童陽道：“這件事我自己沒辦法決定，等周末問過童樂我會再給你們答複。”
“好！沒問題！我會一直等著你的電話！”
“知道了，謝謝。”
掛斷電話，童陽若有所思地靠在床邊。
如果北大老師早就接觸過童樂，那麼就算在原來的時間線裡，五月二十八號自己因入室搶劫死亡，孤身一人的童樂大概率也會名正言順地進入北大附小，成為他們為國家培養的人才。
這樣想起來，情況似乎也不錯。
那麼兩年後，他應該還在北大附小。
周五這天，童陽照常到實驗小學門口接童樂放假。
“姐姐！”
這回沒等多久，童樂背著書包吭哧吭哧地跑了出來。
楊霖跟在他身後，但是體力沒有他好，這麼幾步路額頭就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擦擦汗。”童陽給他們抽了兩張紙。
“謝謝姐姐。”楊霖低聲道謝，露出羞赧的笑來。
“我說你們，看不見我是吧？”楚詩語走到三人身邊，不客氣地掐了掐楊霖的臉蛋。
“詩語姐姐，彆掐我了。”楊霖努起嘴巴道。
“詩語姐姐好！”童樂揚起笑臉跟她打招呼。
楚詩語想去捏一捏他的臉，手伸到半空被童陽一巴掌拍了回去。
“小氣。”楚詩語白了她一眼，“天氣越來越熱了，找個地方坐坐？”
童陽想了想，正好有事情跟他們說，於是點頭道：“行，你請客。”
楚詩語：“……”
“我請就我請
() ，窮死你。”
“反彈。”
童樂和楊霖跟在她們身邊，捂著嘴巴“嗤嗤”地笑。
“詩語！”
走到一間奶茶店門口，迎麵和三四個女生撞到一起。
童陽掃了一眼，是經常圍著楚詩語的幾個“狗腿子”。
“你們怎麼在這裡？”楚詩語驚訝道。
“我們出來玩啊，詩語你怎麼回事？這段時間一直約不出來，聽說你見義勇為受了傷，我們還特彆擔心呢。”
“謝謝你們，不過我現在沒事了。”
幾位女生越過她看向童陽以及她身邊兩個小男孩，在看到楊霖時，臉上閃過非常明顯的嫌惡。
楊霖垂下眼睛，乖乖牽著童陽的手，顯然早已經對類似的事情司空見慣。
“你怎麼和她在一起？”那人壓低聲音道。
楚詩語說：“怎麼了？”
“你以前不是不喜歡她嗎？”
楚詩語心虛地回頭看了她一眼，說道：“不是不喜歡，隻是覺得她很怪，而且以前是我們不對。”
“那小孩是她家誰啊？長得真……啊！”
女生話音未落，一個書包忽然砸在了她臉上。
楚詩語離得近，下意識伸手將書包接住。
“不好意思，手滑了。”
童陽聳了聳肩膀，“楚詩語，我們先進去等你。”
說完，她拉著兩個小家夥走進了奶茶店。
楚詩語提著書包，臉色有些難看，說道：“那是我表弟。”
女生一怔，“詩語，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楚詩語抿唇，冷著臉走進了奶茶店。
一行人點了東西進入包間，楚詩語臉色依舊難看。
童樂和楊霖湊在一起說悄悄話，不知說到什麼，兩個人放聲大笑。
瞧見楊霖的心情沒有被影響，楚詩語臉色好看一些。
“楚詩語，我打算報北大。”童陽忽然道。
楚詩語詫異道：“你想好了？”
“嗯。”
“那樂樂……”
原本在和楊霖聊天的童樂立刻緊張地看向了她們。
童陽說：“阿姨說下學期霖霖要轉到北大附小，讓我把童樂帶過去，和他們住在一起，平常她和叔叔會幫我照顧童樂。”
楚詩語點頭道：“我聽小姨和小姨父說過，他們很喜歡樂樂，也很想報答你，也詢問過霖霖的意見。那你呢？你怎麼想？”
童樂坐到她身邊，不安地抓住她的衣服。
“北大招生老師聯係過我，也知道我家的情況，所以承諾我可以讓童樂進入北大附小，我還在考慮。”
聞言，童樂驚喜地睜大眼睛，“姐姐，我也可以和你一起走？”
“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童陽看向弟弟，說道：“他們選擇童樂不僅僅是因為我，我猜測更多原因是童樂
在數學方麵很有天賦()，以後大概率要走科研這條路?()，所以想讓他高本碩博連讀，會比一般學生辛苦得多，長大後也不能選擇自己喜歡的職業和方向。”
童樂著急道：“姐姐，我沒關係！我喜歡數學！物理我也會一點你，教過我。我可以去！而且我不怕辛苦，我辛苦一點姐姐就可以輕鬆一點，我願意去！”
楚詩語道：“他願意，你打算怎麼辦？”
童陽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問道：“童樂，你真的願意？”
“姐姐，我真的願意！”
“真的？”
“真的！”
童陽沉默數秒，然後點頭，“好，我會答應他們的條件。”
楚詩語問道：“那你呢？你想不想去北大？”
童陽說：“他們給我五十萬獎金，我當然想去。”
楚詩語：“……”
“不愧是你。”
楊霖看了看眾人，驚喜道：“樂樂能和我去一個學校？太好了！”
童陽靠在沙發上，懶洋洋道：“是啊。”
童樂徹底放下心來，“我可以和姐姐一起走了！”
“那不行，我要提前過去。”
“為什麼？”童樂苦著臉，不解地看著她。
“你彆管，等放暑假，你看情況和霖霖一起過來。”
童樂悶悶不樂低下頭，“你為什麼不等我呢。”
“我有事情要處理。”
童陽拿起手機離開包間，到門外通風口給北大招生老師打去電話，說了自己可以填報北大，對方邀請她去首都參觀學校，順便簽合同。
童陽想了想，接受了對方的邀請，約定下周前往首都，招生老師還特意幫她訂好了機票。
掛斷電話後，楚詩語打開門，從包間裡走了出來。
“你提前去首都，因為平行世界的事？”
童陽點頭，“嗯，我們過兩天就從東楊小區搬出來，我會給楊媽媽一筆錢，這段時間要麻煩她照顧一下樂樂。”
“我和你一起去，正好去探望我姥姥，你住哪裡？”
“我問過老師，可以住宿舍。”
“行吧，那到時候再聯係。”
童陽眼神莫名，“我聯係你乾嘛？”
楚詩語一怔，旋即怒目而視，“我不是說要和你一起調查平行世界的事情嗎？”
“哦。”童陽聳肩，“隨便你。”
楚詩語：“……”
童陽風輕雲淡漠不關心的態度氣得她牙癢癢，她還以為經曆了這些事情，她們早就是患難與共的朋友了呢！
童陽往回走了兩步，發現楚詩語沒有跟上來，回頭發現她氣鼓鼓地瞪著自己。
“乾什麼？”童陽不解地問。
“你這人沒什麼朋友吧？”楚詩語咬牙道。
童陽點頭，“對啊。”
“難怪。”楚詩語冷笑一聲，越過她走進了包間。
“莫名其
() 妙。”童陽看著她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明天就是二十九號，周六淩晨一到就能查看被屏蔽的成績。
傍晚五點，童陽和楚詩語接到了學校打來的電話，想讓她們一起回學校查看成績，晚上親自送她們回家，二人想了想便同意了。
童樂和楊霖本想跟她們一起去，但是時間實在太晚了，楊媽媽得知後乾脆開車將倆兔崽子接回了家，讓童陽查完分數也彆回家，到楚詩語家裡湊合一晚。
童陽沒什麼意見，就答應了。
晚上楊媽媽請他們吃飯，還見到了楚詩語的父母。
童陽從來沒和這麼多長輩一起吃飯，全程悶頭吃飯，童樂倒是自在得很，將一群中年人哄得合不攏嘴，差點就想把他直接領回家了。
吃完飯後，楚詩語拉著她和1209那些考生一起去遊戲城，童陽沒有經驗，一開始被虐得很慘，等她熟悉之後，就輪到其他人被打得哭爹喊娘了。
從遊戲城出來他們又去吃燒烤，還被起哄喝了幾杯啤酒。
晚上九點多，散場之後，司機送她和楚詩語去了第三中學。
校長、教導主任和她們班所有任課老師都焦灼地守在辦公室，對她們的分數比她們自己還著急。
十一點五十，她們坐在兩台電腦前，打開了查詢界麵，提前還輸入好了信息，隻等零點一過直接刷新。
“快了！快了！”
“有啤酒嗎？我想整兩口。”
“好緊張！”
“嘖！你們冷靜點兒，彆影響到孩子。”
“還有最後一分鐘！”
童陽和楚詩語對視一眼，本來在查看成績之前她們還有些緊張，但是因為老師似乎比她們更緊張，所以她們反倒是冷靜下來。
看著時間一分一秒接近零點，喧鬨的辦公室瞬間安靜下來，幾乎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三、二、一……”
童陽和楚詩語同時選擇刷新頁麵，藍色進度條在上方緩慢地爬行，來到中間後又迅速衝到了末尾，空白頁麵逐漸出現了畫麵。
眾人屏息凝神，從上往下看。
“啊！！！”
“全省第十！！！”
站在楚詩語身後的老師尖銳爆鳴。
楚詩語怔怔地看著電腦屏幕，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全省第十……七百零九分……
她從來沒有考過這麼高的分數！
眾人驚喜過後，立刻看向被圍在中間的童陽。
“童陽多少分？有沒有進前三？”
楚詩語也站起身，伸長脖子往電腦上看。
童陽麵無表情地看著屏幕，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抽氣聲，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耳朵。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