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和赤鬆子才剛互換了模樣,後卿已經從門外跑了進來,邊擰著衣服上的水邊道:“赤鬆子仙君!!門外那些淹起來的水又是怎麼回事??!”
輔一進門,後卿瞧見已經變成祝融模樣的赤鬆子,眼睛瞬間轉不動了,隻顧盯著赤鬆子看。簡簡單單一襲紅衫,卻是掩不住的出彩俊秀,火紅的眸子裡端矜素淨,雖與之前所見似乎有些不同,但以後卿的眼力哪裡瞧得出端倪,不自覺便傻笑了出來。
赤鬆子正想開口回應,祝融如今已經成了他哥的模樣,便先他一步開口道:“怎麼了?”
後卿現在哪裡還想得起來抱怨,漲紅著俊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仙君那些水可還有用處,沒用我再去拖乾淨。”
祝融看著赤鬆子好似十分滿意後卿如今這個反應的模樣,不太懂他哥的心思,頓了頓,開口道:“沒什麼用,你想拖便拖罷。”
“我在魔界也叨擾了多日,是時候回去了。”
後卿愣了愣,嘴角瘋狂上揚,旋即又趕緊壓下,咳嗽一聲道:“這就回去了?怎麼不多呆幾日?”
“祝融神呢?”
赤鬆子看著後卿殷勤的目光,正想點頭,祝融馬上搶先又道:“再過幾日便是天帝的誕辰,他是特來接我回去的。”
赤鬆子眼神牢牢鎖定祝融,一動不動,眼裡仿佛在說:——我想留下來我想留下來我要留下來讓我留下來。
祝融回了他幾個眼神:不,你不想。
被赤鬆子極俱壓迫感的注視緊逼著,祝融頭疼不止,隻能又悄悄作口型道:那就等玉帝壽辰過完再來,不然不合禮節。
赤鬆子沉思片刻,考慮到如今他已變成了他弟弟的模樣,天上沒了祝融早已亂套,他不回去的確不行,於是輕輕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祝融的話。
最難過的便屬後卿,見他們兩個都要回去,精神頓時垮了,慫著肩膀,委屈巴巴的望著他們離開。
祝融走的極快,幾下走到了前頭,想著既然要離開魔界了,也得去和蚩尤知會一聲,算是禮貌。
然而赤鬆子並沒跟上他的腳步,看旁邊的後卿無精打采,神色沮喪,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突然停下來道:“過些日子我再來魔界。”
赤鬆子對後卿的感覺很奇妙,可能因為他是唯一一個不像天界的人那般疏遠他的人。雖然後卿好像也很怕他,但他會在把他剛帶到魔界時給他殷勤的端茶送水,一會問他習不習慣魔界的瘴氣,一會認真的叮囑他一定要遠離焚神業火,以免受傷。
真是奇怪,明明是個有些陌生的人,短短幾日,後卿對他的關心卻已經比天上朝夕相對的同僚多上了很多。
更重要的是,後卿十分在意那些焚神業火,聽說是他精心準備著用來討好他弟弟祝融的。
可當他滅了那些業火以後,後卿雖然有些憤憤和怨言,一麵對他時,張口卻是關心他有沒有被業火傷到。
一小簇淡淡的情愫也就這樣發瘋般的狂長起來。
他也是不懂情的,上古時就開始做著這獨來獨往的雨神,彆說情了,基本的交際都不會。
他也不知這便是俗話說的動凡心了,隻覺得自己從一開始的看後卿有趣所以想逗弄他,慢慢便變成了不想看見對方難過失落的樣子。
後卿想要討好他弟弟,而他現在又何嘗不是因為想討好後卿所以變成了他弟弟的樣子呢?
聽了赤鬆子的話,刹那間峰回路轉,煙花在後卿心中叢叢炸開,後卿竭力控製住喜悅的心情,笑著道:“那我在這等您回來!!”
赤鬆子眉眼幾不可見的小幅度彎了一下,淡淡道:“好。”
他也不計較後卿的喜悅乃是因為他弟弟而滋生的,反正他的目的便是想他高興,達到就好。
祝融來到魔宮,蚩尤手握一截人骨細筆,正在紙上描描摹摹,時不時頓筆沉思,時不時皺眉不滿,專注得連察覺到已經變成赤鬆子模樣的祝融進入宮裡,也毫不搭理,仿佛完全不將對方放在眼中。
祝融遠遠望著蚩尤下筆作畫的模樣,發現這不苟言笑的魔界始祖畫起畫來出奇認真:修長的劍眉微微蹙起,兩眼緊盯筆下的畫,雙唇抿成一條堅毅的線,旁若無人。
祝融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欽佩。
然而這種欽佩隻維持了幾秒不到,便終止在了他看清楚畫上內容的那一刻。
祝融臉上的欽佩漸漸消失。
蚩尤是參照著之前祝融那副快破了的畫像,想畫一幅臨摹的掛在床頭。
但祝融卻不懂了,為什麼明明蚩尤參照的那副畫像是畫的他成神後的模樣,可他畫出來的那副……
卻是他原身的樣子???
誰能想象,兩幅內容相同的畫,前一副上,美人斜倚雲端,墨畫一般的臉龐,日出金光的瞳色,明澈中略帶一絲疏遠,再加上一頭赤紅的卷發,充滿了炫目的光澤,就連太陽的光芒都在上頭流連滑動,仿佛發梢間都燃著金黃的焰火。
後一副上卻隻有一簇巴掌大小的火苗。
如果不是祝融本人親眼所見,都不會相信這兩幅畫都是畫的他。
蚩尤的臨摹能力,真的可以說是很奇妙了。
而且最關鍵的…….
蚩尤不是說沒有他的畫像嗎??!
祝融眯起眼睛,輕輕咳嗽一聲,“始祖。”
蚩尤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