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時候,風見裕也收到降穀先生的指令時,已經來到了警視廳搜查課的辦公室門口。
在日本,公安和警視廳是不同的兩個部門,除非必要,不便於他隨意上門探聽消息。
但此次四菱銀行發生的搶劫和爆.炸案,將兩個部門聯係了起來,給了他操作的空間。
如果這麼簡單的任務他都能失敗,風見不太敢想象到時候降穀先生的臉色。
他按捺住因為聯想起上司發怒的樣子緊張起來的情緒,敲了敲門。
“你就是公安那邊派來了解情況的警察嗎?歡迎歡迎。”
搜查一課的領導目暮十三熱情地與他握手。
風見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捧著一次性紙杯,和一個黑色短發的女警察閒聊著什麼的高中女生。
女孩有著雪白的短發,和一雙清澄如湖泊的淺藍色眼眸,眉眼彎彎,笑容明亮,她穿著私服,很容易認出。
風見朝著少女所在的方向剛走了一步,女警官銳利的目光立刻掃了過來,目暮十三板著臉憂心忡忡地解釋:“這孩子隻是比較聰明罷了,跟爆.炸案應該沒什麼關係。”
風見:“……”
怎麼有種自己成了壞人的感覺。
不過日本公安的風評確有問題,比如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傳聞。搜查課警察的擔心不無道理,這似乎也說明了眼前這位少女深受警方的信任。
來之前,他簡單地調查過在這次爆.炸事件中起到了關鍵作用的高中生偵探的信息,隻知道她經常上新聞,似乎小有名氣,協助警方解決過不少棘手的案件。
風見推了推下滑的眼鏡:“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你是如何知道後門的露天停車場埋有炸.彈?”
……因為是她大晚上開著馬甲悄悄放的。
結城遙戰術性地沉默了會兒,拿出準備好的托詞:“其實,這起銀行搶劫案的劫匪中的一人,我認識。”
風見:好巧,他也認識其中一個劫匪。
刨除降穀先生和據說是組織的一員的女性。
“你認識宮野明美?!”風見反應了過來。
結城遙疑惑地看向他,劫匪共三人,他怎麼就確定她的熟人一定是唯一落網的宮野明美?
但她仍舊點了點頭。
“是的,宮野姐姐是我父親的學生,前段時間,我去她家裡做客的時候,發現了她的房間裡四菱銀行的工作證。我覺得有些奇怪,她怎麼突然換工作了,就暗中調查了一下,發現宮野姐姐似乎有搶銀行的打算……”
“雖然不知道宮野姐姐為什麼突然需要這麼多錢,我本打算私底下勸她收手,但是今早起卻聯係不上她了,於是報了警。”
“說回搶劫案,得知有劫匪從現場脫逃後,我試著預測了一下他們的逃跑路線,推測劫匪可能會用炸.彈破壞監控和製造混亂,立即聯係了目暮警官他們,沒想到真的發生了爆.炸。”
她其實覺得這個理由有點扯。
就不能是宮野明美剛好想換份工作?
不過這個世界的偵探本來就富有懷疑精神,她記得新一有次在外麵吃早餐,隔壁桌的客人要了一份三明治,都引起了他的質疑,最後居然真的發生了案件,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借口合理多了。
麵前的公安警察似乎相信了她的說辭,他又問了她幾個問題,最後鬆田過來表示:“搶劫案的犯人就在拘留所,與其抓著報警的偵探不放,直接問問嫌疑人怎樣?”
降穀先生的確吩咐了他有關銀行搶劫案的嫌疑人宮野明美的工作。
他的疑問都得到了合理的解答,點了下頭,正要離開搜查課的辦公室,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的姓氏……你難道是那位犯罪學專家的女兒?”
她的背景板父親好像真的很有名。
“結城宗征是我的父親。”
她認認真真地回答。
風見立即皺起了眉,他看了她半天,最終沒說什麼。
這種“支吾其詞”的樣子也太可疑了!
話說回來,日本公安等同情報局吧。
等那位姓風見的公安警察走後,結城遙不禁陷入了思考,按照電影的套路來講,犯罪心理學者一般都是白切黑。
爸爸不會是什麼被日本公安盯上過的“犯罪大師”吧?
“發什麼呆?”
麵前遞來一盒飲料,她下意識接過。
“牛奶?”她歪了歪頭。
“小孩子多喝點才會長高。”鬆田給了個敷衍的理由。
結城遙一臉嚴肅:“不,我覺得人的身高高中差不多就固定了,我不會再長高了。”
鬆田無言:怎麼她還挺得意的樣子。
結城遙將吸管插入牛奶盒,他站在她的身旁,默不作聲地陪她等了會兒。
“鬆田先生是不是有什麼想說的?”她偏過頭,了然地詢問。
“……”
這句話應該是他想問的。
鬆田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
“公安那邊會帶走宮野明美,沒給理由。”
結城遙捏著吸管,輕輕“哦”了一聲。
“你也不用太擔心,雖然針對公安有些不太妙的傳聞,畢竟是政府機構,可以保證宮野小姐的人生安全。”
鬆田先生是在……安慰她?
她終於反應過來,露出了笑容:“謝謝。”
“……結城。”
他突然喊了她的名字。
他一向態度散漫地叫她“偵探小妹妹”或者“小偵探”,她糾正了也沒多大用,他一本正經起來,她還有點不習慣。
這種感覺就像“你媽忽然叫你全名一般沒什麼好事”咳。
結城遙不自覺地端正身體,困惑地看著他。
“你打電話報警的時候很緊張,現在又變得無所謂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偶爾覺得你對周圍事物的態度,好像沒有認真起來過,就像在玩遊戲一樣。”
鬆田黑瞳裡倒映著少女茫然的表情,他語氣中有絲不確定,卻顯得很冷靜。
結城遙一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總不能說“因為你們都隻是遊戲裡的NPC”吧,心虛地沉默了下來。
“不過不管怎樣,這次的事情,謝了。”
他朝她笑了笑,難得真誠地讚揚。
“……”
對不起,炸.彈也是她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