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命地歎了口氣,負責收尾。
離開事務所後,他酌量語氣,謹慎地說:“下一個任務,是暗殺某組織的頭目,對方的據點在市區內,深名小姐的異能很危險,可以的話,請儘量不要使用異能。”
要她學會圓滑是不可能了,他努力至少讓她減輕財政部門的壓力吧。
這樣首領應該就不會再收到那些投訴信,他也算勉強完成任務。
阪口安吾後退一步地想到。
然後他發現自己又想多了。
她確實沒用異能,但她理解的暗殺,大概是“把目擊者都殺了就是成功的潛入”;
之後,為保護一位重要人物,她把對方從窗口丟進了花壇,雖然對方斷了一條腿,但他保住了一條命。
阪口安吾很難說深名沙夜是故意的。
僅從結果而言,她出色地達成了所有目標。
他再也不想和她一起搭檔了。
“接下來還有任務嗎?”
將護送目標送入醫院後,深名沙夜若無其事地問,阪口安吾機械地搖了搖頭,已經失去了說話的**。
她雖然有點不理解工作都是她在乾,阪口安吾一個蹭任務的掛件,怎麼反而一副心力憔悴的樣子,倒也沒追問。
她簡單地應了聲,直接走了。
……
下午七八點以後,夜色漸暗。阪口安吾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一家叫做Lupin的酒吧。
他是這裡的常客,一推開門,便聽到了從酒吧深處傳來的輕柔爵士樂。店內裝修陳舊,地板、桌椅和酒架均為木製,牆麵微微發黃,宛如老照片中的景象。已有兩個熟客坐在吧台前,其中一人隨手彈了一下酒杯,冰塊撞擊玻璃,發出空靈悅耳的響聲。
“怎麼了?安吾,一副將死之人的表情呢。”
隻有嗜好自殺的太宰治,才能把這種不吉利的話當作問候。
黑發的少年右眼、脖頸,乃至纖細的手腕上都纏滿了繃帶,這都是他經常受傷的鐵證。
他是港口mafia的乾部,在組織裡身居高位。
“是工作上出了什麼問題嗎?”
另一個有著紅棕發色的男人是織田作之助,組織的基層人員。
他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並非完全的偶然,雖無特彆的約定,他們確實是經常在這裡聚會的友人。
當然,是在太宰和織田作不知道他其實是異能特務科派來的間諜的前提下。
安吾歎了口氣,順著這個話題,藏起了自己真正歎息的原因。
“畢竟首領給我安排了一個讓人頭疼的任務,所以說,究竟是為什麼要把這種任務交給我,說到底,她根本就不能與人溝通啊!”
不,說是不能溝通,未免有失偏頗。她是怎麼做到每一個字都聽進去了,把事情變得一團糟還把任務完成了的啊!
阪口安吾抓著頭發趴在桌麵上一臉痛苦地抱怨。
沒聽到好友的回答,他疑惑地轉過頭,卻發現兩人都驚訝地看著他。
“這還是安吾第一次抱怨首領吧。”
太宰若有所思。
“安吾一向對首領很尊敬。”連織田也說。
阪口安吾:“……”
他那是尊敬嗎?他那是怕被港口mafia首領扒馬。
“你有聽說過深名沙夜的事嗎?”他乾脆乘此機會詢問太宰。
對方不僅是乾部,還是首領親自帶出來的人,他料想太宰知道的應該比他多不少。
“我隻知道她是首領撿回來的、組織裡的鬼魂。”太宰舉起酒杯呷了一口,不感興趣地建議,“她不是適合與人合作的類型,在她被自身的火焰焚燒殆儘之前,把她當做一顆螺絲釘,放在合適的位置就好。”
太宰善於布局,從不出錯。
阪口安吾理智上認同太宰的觀點,但他總覺得有種違和感。
上次在莎莉貝絲號與深名沙夜相遇時,她解決問題的方式依舊簡單粗暴,卻並不有違常理……除了把他當工具人用,似乎沒什麼問題。
他事後讓部下調查了船上的名單,沒發現可疑的地方。
“深名沙夜……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這時,織田突然開了口。
阪口安吾與太宰皆驚訝地看向了織田。
“連織田作也知道她嗎?”太宰托著腮,語氣輕快,“她可不像我或者安吾,經常在組織裡閒逛。深名沙夜基本算是直屬首領的殺手,沒有部下,也沒有其他的上級,雖然是乾部候補,認識她的人卻沒多少。”
“是嗎?”織田了解地點了點頭,“那就應該是在其他地方認識的。”
他認真地回憶了下,搖了搖頭。
“但印象不是很深了,或許是我記錯了。”
太宰微笑了下,沒說什麼。
阪口安吾滿腦子疑問,但他知道既然織田這麼說了,想必也不會故意隱瞞,他看了太宰一眼,沒有繼續追問。
“最近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太宰轉移了話題。
“不是什麼值得享受的工作,前兩天拆了事務所後麵的一枚啞彈,昨天幫餐廳的老板跑腿買了些食材,孩子們玩鬨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咖喱粉,”織田平淡地回答,“明天要去給有錢人調解家庭矛盾……他們家給組織交過不少保護費。男主人想認一個義女,他老婆認為這是他的私生女或者小三,在鬨離婚。”
“這不是很有意思嗎?”太宰眼睛一亮,激動地說,“織田作,要不要考慮和我換一份工作?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那個有錢人的家裡吧?”
明天的工作啊……
安吾不禁想到今天的失敗。
嗬,人的悲歡並不相通,他隻覺得他們吵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