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宰治與中原中也的注視之中,本該帶著前往餐廳的婦人卻在中途停下,轉身走向雕像,雙手合十,指尖抵在額頭,閉上眼睛一邊低聲禱告,一邊彎下腰,對著雕像躬身一拜。
淡淡的金光從婦人身體中飄出,晃晃悠悠著融進了雕像之中——那是純粹的信仰。
太宰治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一幕,待婦人拜完,他忽然開口道:“請問,您拜的是什麼?”
“當然是月讀大神了。”說道“月讀”這個名字時,婦人的口吻滿是恭敬與虔誠:“月讀大神賜予我們健康的身體,讓我們擁有美好的生活,我們這裡的每一個都十分尊敬,信仰月讀大神。”
“誒,月讀麼?”太宰治又看了雕像一眼,尾音拖長,頗有幾分意味深重感。
“太宰?”中原中也感到奇怪,忍不住看了太宰治一眼。太宰治回了他一個無辜的眼神,讓中原中也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真是奇怪,從進來進入結界到現在,太宰治的表現總有種說不出的古怪,仿佛在刻意表現著什麼,又仿佛這一切不過是他的多心。
說不定這真的是我多心了吧。中原中也在心中想著,暫且將疑惑與不安收入心中。
之後太宰治也未再做出任何讓他感到古怪的行動,愈發讓中原中也覺得一切不過是自己多心罷了。很快,他也沒空再想這些,結界內村落中的種種事情徹底將他的注意力吸走。
廚房中負責料理,被稱為“幸子”的人很快就出現在二人麵前,她看上去和婦人很像,是婦人的女兒,今年十八歲,正是高三的年紀。
和婦人一樣,對於他們兩個突然到訪的“外鄉人”,幸子表現的極其熱情,一點也沒有警惕或懷疑的想法,仿佛他們是認識許久,隻是純粹過來走親訪友的遠方親戚一般。甚至,有些過於熱情了。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並沒有真的餓了,他們自然不可能放鬆警惕到去吃眼前的食物,不過想找個緣由打探消息罷了,但是瞅著麵前越堆越高的食物,以及幸子與她母親臉上堆砌的有些浮誇的熱情笑容,卻讓兩人有些騎虎難下。
如果放在彆的地方,二人也隻會覺得是鄉民過分淳樸,可在駐守在外界的咒術師口中,這些鄉民們卻是截然不同的表現。他們固執,偏執,歇斯底裡,帶有很強的攻擊性與破壞欲,已經徹底被洗腦,難以糾正他們的思想。
這樣的描述,怎麼也無法和“淳樸”二字扯上關聯,更彆提那些在村落附近的結界還未展開就先一步潛入村落,想要拯救村民們的咒術師基本都有去無回,犧牲比例幾乎拉滿。
看來,這所謂的淳樸也果然有詐呢。
二人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為了替中原中也打掩護,太宰治咳嗽了一聲,故作好奇的詢問道:“你們這兒有沒有電視或者電腦呀?我們的手機沒有信號,沒法知道外麵的信息。”
幸子又往太宰治的盤子裡放了一隻炸蝦,笑眯眯道:“以前有,後來被統一銷毀了。”
“啊?”
“陰陽師大人說了,既然信仰月讀大人,就應該汲取月讀大人賜予我們的正確知識,而不是看一些歪曲現實的內容浪費時間。”幸子道:“而且我們這裡是沒有辦法用手機的。陰陽師大人說了,人與人之間應該加強交流與走動,不應該讓手機這種害人的道具去破壞鄰裡之間的關係。”
“那你們平時都乾什麼?”
“學習啊。”幸子理所當然道:“月讀大人賜予我們那樣多的知識,我們當然要趕緊將它記住。白天的時候也要忙著耕種,不然沒有食物吃。空閒的時候,陰陽師大人就會讓我們去廣場,一同誦讀經典,跪拜月讀大人,並一起禱告。”
還真是簡單粗暴的控製思想的手法。這樣的手法對老年人也許還有點效果,可是對於在便利的科技世界中生活慣了的年輕人,即便有信仰做束縛,想要保持如同苦行僧一般的生活還不生出任何抱怨,在這樣短的時間內想要完全“糾正”他們的思想難度不是一點半點的高。
看來,除了思想的宣傳,應該還用了彆的手段將這個村子裡居民們的思想全部都控製住了。
這下倒是比較麻煩了,如果隻是單純的被洗腦,鏟除咒靈和陰陽師後打破結界,直接強行將這些人帶走,進行再教育就夠了。然而現在的局麵,卻讓他們不得不按捺下來,先行尋找著控製思想的關鍵存在。
太宰治又悄然看了中原中也一眼,在他的掩護下,中原中也已經利用隨身攜帶的小道具對眼前的料理做了檢測。果不其然,料理裡麵被加了東西,幸運的是,那種藥物對兩人並沒有什麼影響。太宰治不用說,強大的抗藥性能讓他免疫大量的毒物與藥物,而中原中也雖然起初對藥物的抵抗力很弱,但因為上個世界與魏爾倫之間發生的種種事,讓他從那之後就用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訓練自己的抗藥性。雖然比起太宰治還差了不少,但是對於這裡的小伎倆卻還是能輕鬆接下。
通過暗號將這件事告知太宰治,對於之後的行動,二人心中已徹底明朗。二人當即拿起筷子,將麵前的食物吃入口中。
幸子和她母親臉上的笑容又濃了幾分,更拚命的給二人夾菜了。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飯畢,太宰治提出想要在附近轉轉,幸子也立刻自告奮勇表示可以充當二人的向導,顯然是要將監視的行為持續下去了。
然而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巴不得她跟著,他們也不打算貿然展露實力,隻等著對方按部就班的將他們抓住,送到主事者麵前。對於她們口中的陰陽師大人,兩人相當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