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兩天沒場地練舞,今天好不容易有機會,抓緊時間練得酣暢淋漓。
三個小時轉瞬即逝,她背上包,撿起從負責人那裡借來的鑰匙,朝更衣室走去。
沒想到,更衣室裡竟還坐著一個女孩,正在低頭玩手機,兩條長腿蕩來蕩去。
虞嬋對她有印象,剛剛自己跳完舞,就數她口哨吹得最響。
女孩五官大而精致,頭發剃成帥氣的板寸,皮膚是偏黑的蜜色。料峭的春寒還未褪去,她卻身穿火辣的吊帶和熱褲,氣質野性十足,像隻色彩絢麗的獸。
看見虞嬋,女孩主動打招呼,音色低沉微啞:“嗨,芭蕾跳得不錯嘛,交個朋友?我叫寇萱,跳爵士的。”
虞嬋微笑:“嗨,我叫虞嬋。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去?”
寇萱揚起下巴,指了指更衣室角落那雙孤零零的黑靴:“鞋子是你的嗎?”
“是。怎麼啦?”
虞嬋走過去將靴子提起來,動作忽然一頓。
一陣清淩淩的聲音響起,耳熟得很。
寇萱開口:“就想留這提醒你一下,鞋子記得倒乾淨再穿。”
虞嬋道了謝,搖了兩下靴子,裡麵冷光森森,盛著滿滿一大把圖釘。
這還不算完,來時穿的衣服也不見了。
虞嬋把所有的櫃子翻過一遍也沒找到,沒再多說,給靴子裡的圖釘拍了幾張特寫,乾脆利索地拿出手機撥下報jing電話。
“您好,我要報jing,我的衣服被人偷走了,按價格來算,涉案金額超過兩萬。事發地址是……好的,我明早就去做筆錄。”
掛了電話,虞嬋倒乾淨靴子換上,在試衣鏡前轉了幾圈。
黑舞裙配黑靴子,一旦接受了這個搭配,好像也挺和諧的。
這條舞裙是她入團一周年時,團裡送的禮物。雖然比不了上台穿的那種幾十萬一條的高定,但也做工精良,麵料高檔,穿出去絕不會跌份。
虞嬋朝寇萱搖了兩下手裡的鑰匙:“要鎖門了,走,我請你客。”
寇萱一挑唇角,跳下凳子。
夜晚的櫻之站彆有風情,櫻瓣繾綣,夜風細細。
虞嬋和寇萱坐在座椅上聊天。
“都這年頭了,虧她還記得在包裡常備圖釘。那個量真是不少,估計得有三盒。”虞嬋一邊吐槽,一邊擰蘇打水。
說是虞嬋請客,其實她倆都吃得很簡單。一人一瓶蘇打水就兩片全麥麵包,聊著天看夜裡的櫻花。
快上鏡了,雖說她倆都是舞者,運動量足夠,但還是怕發胖。來的路上路過不少奶茶店和燒烤攤,倆人吸溜幾下口水,誰也沒敢靠近。
寇萱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手指,小獸般嫵媚的動作裡透出一點狠勁:“要我說,那小丫頭手段還是太嫩,不知道釘子在精不在多。以前有個蠢貨也這麼陰過我,我就在她每隻鞋底各藏七枚大號圖釘,固定得死死的,尖上還噴了辣椒噴霧。”
虞嬋抱拳:“姐妹是個狠人。”
寇萱:“我也就報複過那麼一次,後來誰也不敢再欺負我。”
虞嬋:“有你陪著,我感覺自己的氣勢都壯了不少。要是光我一個人,估計不敢到這來。白天剛在這見到一個二十歲不到的男孩子,長得超好看,但是……氣質很怪,像個病嬌。”
“哇哦!”寇萱雙眼放光,“這也太帶感了!”
她望向對麵站台,指著亮燈的便利店,一臉向往:“他當時就站在那個店門口?”
“嗯。”
“……”
寇萱仔細看了幾眼,忽然閉上嘴,胳膊肘瘋狂搗了兩下虞嬋的腰窩,聲音陰惻惻的,還帶著點抖。
“對麵站台上,好像確實有個人,是不是你說的白天那個?”
虞嬋露在舞裙外麵的脊背一涼:“你你你……你彆嚇唬我。”
“真的!不信你看!”
虞嬋硬著頭皮,順著寇萱發抖的食指望去。
站台旁邊的陰影裡,好像確實藏著一個人影,身形頎長,高挑瘦削,十分眼熟。
虞嬋頭皮發麻,想起那個忽然咧開的唇角,溫柔而病態的笑容,熟悉的雞皮疙瘩又起了一身。
就在這時,她忽然感到肩膀一沉。
有一隻手落在那裡。
虞嬋猛地抬起頭,看寇萱。
寇萱瘋狂搖頭,把自己兩隻無辜的手伸到虞嬋眼前。
!!!
不是寇萱,那會是誰?
“那個……”
虞嬋身後,響起一個陌生的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