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牛奶焦糖(1 / 2)

佳希下午還有課, 踩著預備鈴的響聲,匆匆回學校裡去了。

虞嬋請她吃了碗麵,又給她買了杯奶茶。

將奶茶袋遞給佳希的時候, 她悄悄在袋子裡放了個小東西。

她出來的匆忙,沒什麼更好的東西, 給佳希的是她手包拉鏈上掛的小吊墜。離開皇舞的那晚, 她去附近的紀念店買到了它。

吊墜做工精良,雕刻著一個纖細優雅的芭蕾舞者, 頭戴王冠, 脖頸處畫著一條黑色的項鏈。

閃著鑽光的黑項鏈太過於標誌性, 讓人很難不懷疑,這家沒拿到授權的生產商是在用她的名氣賣貨。實際上,店裡的紀念品也確實就屬這款最暢銷。

虞嬋喜歡它的質感,買下了店裡的最後一枚, 一直帶到今天。

趁佳希不注意, 吊墜靜悄悄地滑入袋子底下, 輕輕撞擊奶茶杯, 發出小小一聲溫柔的鈍響。

送走佳希, 虞嬋一個人坐在奶茶店裡, 喝了口冰檸檬水, 打開很久沒有登錄的微博。

自從安氏的風波過去,她就沒怎麼再登陸過賬號。這次再打開, 後台果然又多了很多私信和@她的消息。她還發現了自己的超話,影響力居然排在前二十名,比很多正兒八經當偶像、當演員的還靠前。

點進去看看,上麵顯示的超話誕生日期,居然不是近期, 而是四年半之前。

跟彆的明星超話都不一樣,她的超話最初由深度關注芭蕾的舞蹈愛好者建立,上傳了很多她的早期視頻,頒獎典禮和國外訪談的翻譯版,還有不少芭蕾舞蹈藝術的科普與講解,專業性很強。

娛樂性的內容也有,舔顏向混剪視頻,帶濾鏡的舞台九宮格……不過比起其他明星的超話來說,比例上要少很多。

虞嬋常年生活在國外,聽過用各種語言抒發的、不計其數的褒獎與讚美。可即便是最奢華富麗的鑽石花束,也比不上這些用母語表達的,多年如一日的陪伴與關注。

喝完檸檬水,她罕見地露出些許猶豫神色,在學生街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影視園。

春意漸濃,正午時分的陽光潑在身上,燙得像一盅熱茶。虞嬋細白的手伸進包裡,取出一枚巴掌大的膠囊傘,撐開繪著大片水彩花朵的傘麵。

她今天也穿著一襲白裙,真絲做底,外麵是一層稠密的軟紗。腳上同樣踩著一雙白色的高跟鞋。皮膚如沒化凍的凝脂,清麗乾淨,不染纖塵。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就是手腕上那串紅玉玫瑰金的櫻花手鏈。

紅玉的顏色極正,亮得像鴿血,玫瑰金則溫婉嫻靜,在陽光下粼粼生光。

她撐著水墨斑斕的畫傘,將櫻之站繁花似錦的萬千春色都收於腕間,慢悠悠地走向攝影棚。

還沒走近,遠遠就看見門口站著個熟悉的人影,一身青綠色的古典製式裙,樣式雖好看,但捂得嚴嚴實實,看著就熱。

那人一直伸著手打車,眼睜睜地滿客的車子一輛一輛地呼嘯而過,懊惱地甩了甩手。臉上的妝被汗浸濕,眼線有點花。

虞嬋本想繞道走,奈何她將路擋了個嚴嚴實實,也隻能慢條斯理地朝前走,漸漸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她半絲眼神也沒投過去,那人卻不放過她,難以置信地喊了聲:“虞嬋?”

虞嬋停下腳步,手中的傘端正地打在自己頭上,似笑非笑地抬起眸。

她站在一片清爽的陰涼裡,看著半步外被曬得額頭發紅的左華。

左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你怎麼在這,你也要來參賽?可之前選手集中練習那幾天,壓根沒見過你啊。”

她的手撚了撚青綠色的裙角,昭然若揭的緊張和敵意蔓上眼角眉梢。

她怎麼能不緊張?

她原本就迫切地需要一個分量不輕,傳播度廣的冠軍獎杯,為自己未來的成名大計鋪路。安氏茶企倒台後,她失去了最重要的曝光機會和資金來源,更是把這枚獎杯看得比命還重。

《跳!跳!跳!》綜藝企圖詐.屍也有她一半功勞,她使勁渾身解數才說動了幾個投資方的大佬,試圖重啟節目的錄製。

沒想到剛發了個試水的微博出來,明光電視台就雷霆震怒,勒令取締了節目不說,還把舞台跟所有關聯的硬件設備轉手賣了個乾淨。

她焦頭爛額地到處奔走,才拿到了這檔新節目的入場券。這幾天,她已經細細地查過所有選手的底細,認為不過是一群不成氣候的業餘舞者,獎杯十拿九穩會落入自己囊中。

結果今天冒出來一個虞嬋?

有她在,這冠軍獎杯還有懸念嗎?

左華熱得呼吸不暢,感覺有斑點狀的黑影在腦門前麵繞啊繞,又看見清涼無汗的虞嬋仙氣飄飄地出現在攝影棚樓下,頓時看到自己美夢成空的未來,腦袋裡咣當一聲,兩眼一黑。

質問的語速也趕得急,一口氣沒喘上來,腳下一飄,直挺挺地要往路中間倒。

虞嬋雖然和她不對付,到底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在馬路牙子上磕出一腦門的血來,嫌棄地扶了她一把。

左華再瘦,也是個成年女性,幾十公斤的體重全靠虞嬋一隻手撐著,她居然也撐得住。

肩膀和手臂上的肌肉微微發力,鼓起健美好看的流暢線條,白玉般的五指扣緊左華的上肢,一直等到她能自己站穩,這才鬆開。

虞嬋露水櫻桃般的嘴唇微啟,吐出一句:“我來乾什麼是我自己的事,與你何乾?”

說完就要走。

可左華眼中電光一閃,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黏膩的指腹滑過虞嬋珍視的紅玉手鏈,栩栩如生的櫻瓣染上絲縷豔俗的脂粉香。虞嬋心頭湧上一股惡心,反應極快地抽回手:“你還要乾什麼?”

左華卻露出諱莫如深的笑容,曖昧地用手肘捅了捅虞嬋:“假清高什麼?沒錯,你是出義演,跳《黑幕》,搏了一片好名聲。可到頭來,你跟我,還不都是一模一樣的人嗎?前兩天,我在李總的局上,可見過你。”

虞嬋怔了怔,旋即釋然。左華出現在那種地方真是一點都不奇怪,自己沒注意到她,估計是因為見崇嶺後就心神大亂的緣故。

左華看見虞嬋陷入沉思,還以為她是心虛,再接再厲湊近虞嬋耳畔,蒸騰的汗意混著濃香撲過來,聲音帶著幾分抓到了虞嬋把柄的得意:“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攀上的是哪位老板啊?該不會是朱總吧?哎喲,要真是我招惹不起的主,那是我技不如人,這個冠軍,我讓給你。”

你?讓?給?我?

我今天就算是腿斷了,搬個輪椅上台去,全程坐著跳舞,隻動上半.身,你也未必贏得過我。

虞嬋氣極反笑,懶得跟左華多說。這種人縱使邏輯崩成泥石流,也要在嘴上給自己挽回一點似是而非的臉麵來,跟她較真沒有意義。

她拿出剛剛扶著左華的力氣,體體麵麵地把她推到正常的社交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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