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也沒否認。
桑枝大概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抿了抿唇,試探性地向他確認:“我們說好的,做完就忘了。你應該不會有處/男情節的噢?”
她悄悄的想,她這會兒L才想起來擔心這個,會不會太晚了。
果然不能拋開理智亂來。
在薄敘開口之前,桑枝趕緊表明自己的立場,暗示他:“我沒有這種情節。”
言下之意,她一個女生都不介意第一次,他一個男生,千萬不要比女生還差勁。
她是絕對不會負責的。
薄敘沉默一瞬,喉結滾動,而後俯身從茶幾上拿起塑料小刀,邊切蛋糕,邊說:“放心。”
簡短兩個字,讓桑枝偷偷鬆了一口氣。
薄敘切了蛋糕,遞過來,桑枝伸手接過。
草莓蛋糕很好吃,沒想到這樣的暴雨天,也能吃到這樣甜的草莓。
她失戀的傷心似乎確實有被小小的治愈到。
就是治愈的時間太短,難過太長。
落地窗外的雨還在下,整個城市已經浸入黑夜。
吃完蛋糕後,桑枝看到一直沒有拉上的窗簾,想到什麼,就起身從沙發這邊走到落地窗前。
隔著玻璃,她向外眺望,城市繁華街道的點點燈光被雨水模糊成一個一個虛晃的影。
她忘了自己剛才想做的事,兀自在落地窗前停留許久。
薄敘在收拾茶幾上的蛋糕盒子,餘光瞥見桑枝在窗前的背影,側頭看過去,又暗自斂眸,繼續收拾。
等收拾完,幾分鐘過去,桑枝還是站在那沒有動。
桑枝出神好一會,正想拉窗簾的時候,感覺身後壓上一道陰影。
他像是把她禁錮在他的領地。
他扳過她的肩膀,他往前一步,她就不自覺往後退一步,後背貼上冰涼涼的落地窗玻璃。
大約是怕她撞到頭,他還伸手護在她腦後。
幾乎是同時,桑枝的側臉被捧住,下頜受力抬起,薄敘的唇就貼在了她的唇上。
桑枝有些懵,一時忘了推開薄敘,也忘了拒絕。
她的思想再一次被這個吻剝奪,他的氣息灼熱,吻得卻不急切,一下一下的,像是極力克製的溫柔。
全景的窗戶玻璃帶著外麵雨水的冰冷,桑枝的背脊完全貼在玻璃上,感受到寒春的冷冽,又迎接著身前人的熱烈。
她忘記思考,許久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薄敘的手臂攬住桑枝的後腰,將她貼向自己。
他們停止接吻,桑枝身後冰冷的玻璃上麵已經起了一層曖昧霧氣。
薄敘低斂深眸,與桑枝碰著鼻尖,呼吸微重:“剛才在看什麼?”
他似乎不是第一次問這個問題。
他也有男人的直覺,他總覺得,桑枝每次望著窗外的雨發呆,就是在想梁沉。
不論是他們做完的時候,還是剛剛。
即便他很不願意接受,但也必須
得接受,她在想另一個人。
桑枝被親得腦子發懵,愣愣眨動眼睫,臉頰皮膚和耳朵都因剛才的吻而浮上一層粉。
她忘了回答薄敘的問題,卻聽到薄敘又問:“怎樣才能讓你不想他?”
桑枝的心倏爾懸高,心跳停了一下隨後開始越跳越快。
她承認,剛剛她在想梁沉。
想著這樣暴雨的夜晚,他在做什麼,他會不會有一分一毫的難過。
這三年多的時間,桑枝一直習慣了將梁沉放在心上。
看到好吃的好玩的,會想要第一時間分享給他,看到合適的東西,也會想要買來送給他。
無聊的時候,開心的時候,不高興的時候,都會想到他。
這種習慣已經在身體裡根深蒂固,剛剛分手,還來不及改掉。
可是,桑枝不明白,為什麼她在想什麼,薄敘都能知道?
她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
桑枝的心虛和不明被薄敘儘收眼底,他牽著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的位置,讓心跳在隔著衣服在她手掌心跳動。
同時也讓她感知到蘊藏著無限精力的男性身體。
他們已經超越了普通關係的社交距離,從遠處看,就像相擁在一塊的繾綣戀人。
“再玩一次嗎,”他的唇碰著她耳後的皮膚,補充著,“金魚遊戲。”
薄敘鼻尖的氣息讓桑枝感覺耳後一陣陣癢,不止是耳後,還有心。
好像再來一次也不是不行。
反正最後都是要忘記,那麼一次,兩次,或者多次,並沒有什麼區彆。
而且,至少在那一段時間裡,她可以忘記很多東西。
桑枝沒有拒絕,算是默認可以再來一次。
她以為他會繼續親她,但他沒有,反而是鬆開了她。
桑枝略微不明。
隨後她看到薄敘單手揪住T恤的衣擺,反手將上衣脫下。
動作流暢,展露的身體線條比任何時候都清楚明朗。
又是一次來不及反應。
桑枝上一秒還在直愣愣的看著眼前紋理分明的肌肉,下一秒就被肌肉的主人再次按到落地窗玻璃上,他隨之也貼靠過來,抬起她的下巴,將落下的吻輾轉加深。
前後的冷熱交替加重桑枝思維的凝滯,她逐漸迷失在越來越滾燙越來越亂的呼吸裡,幸好最後一絲尚存的理智將她從欲望邊緣拉回。
“窗簾——”
她還記得窗簾沒拉。
她一開始就是想過來拉窗簾的。
薄敘聽到桑枝微帶喘意的聲音,從愈演愈烈的情潮中抽身,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旁邊的窗簾,隨即空出一隻手伸向窗簾。
嘩啦一聲。
窗簾被拉上。
另一側還有一麵圓弧形的落地窗沒有拉上窗簾,他們像處於一個很不隱蔽的空間,隨時會被外麵的人窺探春光。
薄敘將桑枝提抱起來,正麵抱在懷裡,就如
之前他們一塊去浴室那樣,他們一麵走,一麵擁吻,一麵走向另一側的落地窗,將套房內所有的窗簾都拉上。
百分百遮光的窗簾終於讓他們擁有了一個完全私密的世界。
隻有燈光映襯下的交疊拉長的影子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
隻有套房客廳那邊開著燈,光影從臥室木門的門縫裡探進來一些,安靜的臥室昏昏沉沉。
桑枝累極了,睡得很深。
薄敘和她躺在同一張床上,側著身體,靜靜看著距離咫尺的女孩。
她好像連睡覺都在傷心,垂下來的眼睫有一點點濕潤。
薄敘探出指尖,輕輕擦去桑枝眼尾的水跡,他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麼。
是不是她在他的身邊,但是她的夢裡,還是另一個人。
喜歡一個人真的是一件很煎熬的事。
因為人總是貪心的。
當踏出一步,就不再滿足於現階段,會想要更多。
想要她忘掉彆人,想要她隻看得到自己。
最煎熬的,還是他需要拚命克製自己的貪心,他一邊喜歡她,又一邊深刻明白,她不喜歡他。
睡夢中的桑枝很輕的囈語一聲,很沒安全感的往薄敘身邊靠。
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喊了什麼。
薄敘聽清了。
她喊的是梁沉的名字。
比以往更甚的嫉妒翻山蹈海而來,壓垮他的理智。
他手臂一緊,按住她的背脊,低頭,唇碰著她細滑的脖頸皮膚。她很白,皮膚很薄,輕輕一碰就能留下紅印。
桑枝正在做著一個很冗長的夢,夢裡是她最青春張揚的三年,她和梁沉一起度過的三年。
這三年是多麼的長,長到她要花好幾倍的力氣,才能將記憶裡的細枝末節一點一點抹乾淨。
漸漸的,她感覺夢晃了,夢裡的場景都散了,隻感覺到脖頸間越來越燙的氣息。
雨水的潮濕似乎又滲透進來。
桑枝半夢半醒間,睜眼,眼前是昏暗不明。
但她看到了薄敘的臉,他掀起眼皮,沉靜又略帶幾分銳利的雙眸,無聲凝視著她。
即使沒完全睡醒,桑枝還是看到了他眼底溢滿的潮動。
她好像覺察出他的意思,她懵懵眨眼,想開口說什麼,倒先聽到他壓低嗓音,問:“我是誰?”
桑枝更是腦子發懵:“你……”
“我是誰?”
薄敘又問一遍,似是執拗著要什麼答案。
桑枝不知道他是怎麼了,礙於自己肩膀和手臂正被他按壓著,無法動彈,就順著他的問題回答:“薄敘。”
“再喊一次我的名字。”
“薄敘。”
薄敘似乎是滿意了,卻仍沒鬆開桑枝。
桑枝雲裡霧裡的,剛睡醒也沒清醒,後麵更是來不及清醒,所有的意識再次被薄敘掌控,輕易帶走。
……
再醒來,桑枝全身乏力,疲倦到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套房裡所有的窗簾都拉著,光線很暗,根本辨不清此時是幾點幾分。
也辨不清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她又累,又餓,又渴,嗓子很乾。
恍惚留存的記憶,是她累到睡著,卻又不知怎麼就被弄醒,好像後麵還被強製喊了無數遍薄敘的名字——
他是瘋了嗎?
桑枝這會兒L才去想,薄敘是不是瘋了?
沒事讓她喊他名字做什麼?
他都不累的?都不用睡覺?
他不需要睡覺,為什麼還要壓榨她的睡覺時間?
越想越不平,嗓子都廢了。
耳邊傳來輕微的開門聲。
開門的人似乎是怕吵醒桑枝,很輕地開門,見桑枝醒了,才端著手中的溫水,邁步走到床邊。
“喝點水。”薄敘在桑枝邊上坐下,柔軟的床微微塌陷一小塊。
桑枝本來還有些不滿,但想起體驗感還不錯,就算了,費勁從床上坐起來。
薄敘適當伸出手臂扶了她一下。
玻璃水杯細心貼到她唇邊。
桑枝的兩隻手握住水杯,小小抿了幾口。
溫熱的水滋潤過乾澀的喉嚨,她才有力氣出聲:“現在幾點了?”
“六點多。”
“淩晨六點多?”
“不是。”薄敘看著桑枝,輕搖一下頭,“是下午六點多。”
桑枝:“……”
下午?
她的記憶怎麼還停留在昨天晚上?
看著桑枝臉上懵滯的表情,薄敘倒是心情挺好的,接過桑枝小口喝完的玻璃水杯,說:“你睡了很久。”
從早晨到現在,睡了快一天。
桑枝頓了一小會,而後盯著薄敘的臉,想問什麼,又想起他們的約定,事後不提他們做過的事,就閉了閉嘴巴,對他說:“好餓。”
她本來想問他哪來的這麼多力氣。
這個年紀的男生都是這樣精力無限嗎?
最後還是問他有沒有吃的,她真的快餓死了。
睡了一天,等於一天沒吃東西,本來昨天也沒吃多少。
再加上好幾次的劇烈運動——
桑枝還真不想餓死在這個陌生城市。
還好酒店的餐都比較快,桑枝很快吃了東西,補充了體力。
吃飽後,她倚靠著客廳那張小沙發,打開手機,發覺薄敘確實沒說錯,現在已經是晚上。
簡芮溪在白天的時候給桑枝發過微信消息,沒什麼事,就是無關痛癢的聊天。
她回了消息過去,兩個人聊了幾句。
放下手機的時候,桑枝才想起來,她好像忘了告訴簡芮溪,她和梁沉分手了。
想到分手,桑枝又不由得失神幾秒。
耳邊傳來薄敘的聲音:“看電影嗎?”
“啊?”
桑枝循聲轉頭,薄敘似是看出她又在想什麼,就轉移她的注意力。
他站在沙發旁邊,隻留給桑枝半邊側臉,燈光映襯下的下頜線條順暢流利。
酒店的電視遙控器被他拿在手中,他對著沙發前方的電視按著遙控按鍵,電視發出噸噸的細微聲響。
“可以點播電影。”薄敘對桑枝說,“要看嗎?”
桑枝想,反正夜很漫長,看一部電影解解悶也可以。
於是她點頭。
薄敘問她想看什麼,她就隨便挑了一部免費的外國電影。
不知道是不是這張沙發有魔力,他們明明是坐在一塊看電影,卻看著看著吻在一塊,也分不清到底是誰先主動。
電影臨近結尾,桑枝已經被薄敘抱著坐在他腿上,細伶白皙的雙臂鬆鬆圈著他脖頸。
她正麵對著他,手指抬起,柔軟的指腹輕輕撚過他凸起的喉結。
確實已經沒有上次的牙印。
受到碰觸,薄敘忍不住滾動喉結,他們的氣息還糾纏在剛才那個纏綿的吻裡,滾燙的,炙熱的。
但他也知道,她現在的情緒是低落的。
“愛德華好可憐。”桑枝心裡牽掛著剛剛結束的電影,為男主角感到傷心,“他每年都給小鎮下一場雪,是不是隻有那個時候,女主才會記起他?”
果然失戀的時候不能看這樣的電影,一部年代久遠的《剪刀手愛德華》,無端惹了傷心。
薄敘有點後悔讓桑枝看電影,他應該早點想到,失戀期是最容易共情的階段。
他眼眸低斂,看著懷中的人。
桑枝垂著頭,隻看的到被頭發半遮住的一張白皙小臉,長睫在麵上停留一瞬,倏爾顫動抬起,看向他的眼睛。
薄敘的目光沒有躲閃,直直迎上桑枝的視線。
他聽到桑枝說謝謝。
心神有半分停滯。
“為什麼跟我說謝謝?”
“謝謝你這兩天陪我啊,”桑枝望著薄敘微微笑著,“如果沒有你,我應該還在難過吧。”
薄敘覆下的眼睫遮匿著眸底細微的光,問:“現在不難過了嗎?”
“不想的時候還好,想起來,還是會難受。”
“這隻是一時的。總有一天,你會忘記。再想起他的時候,你會沒有任何感覺。”
桑枝很讚同薄敘的話,失戀隻是時間問題。
不能為一個不值得的人賠上太多情緒,雖然現在的她,還沒完全走出來。
她將臉輕輕貼靠在薄敘的肩膀上,依然是圈抱著他脖子的姿勢,身體不知不覺放鬆幾分。
像是認識許久的朋友,向他傾訴。
“我第一次見他,是在學校的公交站台,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一見鐘情。”
“高中三年,除了我的好朋友,他是陪我最多的那個人。每一次我不開心去找他,他都會陪著我,雖然說不出什麼安慰哄人的話,他就是會
一直陪著我。也許是心理上的依賴吧,我知道他一直會在,所以我就更加依賴他。”
桑枝害怕被人丟下的那種感覺,她媽媽留在她心上的傷口一直沒有愈合,所以當她確定梁沉一直都會在的時候,她就很堅定的選擇他。
可是原來,一切都會變,一切都跟她以為的不一樣。
“他說家裡人不允許他早戀,我們就約好高考結束就再談戀愛。我以為畢業了,我們會比上學的時候更開心,可是暑假裡每一次的約會,差不多都是由我的不開心作為結尾。??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很聽家裡人的話,家裡一個電話打過來,他就要回家,要把我一個人留下。我總是安慰自己,他就是這麼乖這麼聽話的一個人,沒關係的,下一次就會好。但是下一次還是和這一次一樣。”
“我送給他的衣服,他會借給彆人,他不知道我跑了多少家店,才買到一件我覺得他會喜歡的。他卻不珍惜。”
“他一點都不細心,這麼久了,連我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我每次生氣鬨脾氣的時候,最想要他來哄一哄我,可是他都沒有。”
桑枝對梁沉的喜歡是很純粹的,問她到底喜歡他什麼,她也說不出一個確切理由。
十幾歲的時候,喜歡一個人,應該也沒那麼多具體的原因。
現在,桑枝覺得自己也沒什麼後悔的,她已經儘她所能的對梁沉好了,儘力壓抑自己的脾氣,心甘情願為他做了那麼多妥協。
作為被分手的那一方,她很生氣,很傷心,但也已經想明白,已經選擇放棄。
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就是失戀。
人這一輩子,又不是隻談這一場戀愛。
桑枝對薄敘說了這麼多,越說越清醒,最後想給自己過去這三年還有說的這段話來個結案陳詞,剛準備開口,下巴倏地被薄敘捏住。
剛剛的他,沉默聽了那麼久,都沒什麼反應,現在卻用長指箍著桑枝的下頜,掠奪般的吻她的唇。
桑枝還沒意識到自己剛才自己坐在薄敘身上話裡話外卻都是另一個男人到底意味著什麼。
直到被他刻意咬疼唇瓣。
桑枝感受到唇上細微的疼痛,皺起不明的眉,眼眶生出朦朧霧氣,呼吸不穩,神色無辜。
唇瓣分開微毫,薄敘單臂摟著桑枝的腰,氣息撩人,隱含著他心內萬般的克製。
他說:“我並不想聽你和他的戀愛故事。”
因為他會嫉妒,會吃醋,他做不到此刻抱著她親吻她的人是他,她卻還在想著彆人。
是占有欲使然。
薄敘重新吻住桑枝,帶著一絲強勢意味。
桑枝被迫仰起細長的脖頸,指尖無措地揪住他的衣領,眼睫亂顫的時候,她聽到他的聲音:“看著我。”
“至少在這個時候,隻看我。”
是命令的語氣。
卻暗藏著許多卑微。
桑枝聽出來了。
她很恍惚,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一種錯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