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半了。
以往這個時候湯之念早就已經睡覺了。她這個人作息一向規律,早睡早起,幾乎從來不會熬夜。
生物鐘好似在腦門上敲響,她不由自主地捂住嘴打了個哈切,眼眶泛起一圈潮
潤。
找螺絲的同時,湯之念也算是發現了,這個彆墅根本就是靳於砷的個人遊樂場。
除了一樓被拆得支離破碎的跑車,二樓則是他喜歡的各種機器人。
靳於砷從小就喜歡組裝和拆卸各種器械,一開始玩樂高。還不到三歲那時候,他能一個人坐在玩具室,一聲不吭搭三四個小時,高度專注。後來他自然是瞧不上樂高這種小玩意兒L,開始把目標對準家裡的各種器械。
五歲生日那年偶然得到一個造價不菲的機器人,他覺得實在有趣,著實捧著玩了好幾天。後來把這個機器人也拆了。
他的興趣是愈演愈烈,看見什麼感興趣的,說拆就拆。
靳家人對靳於砷的態度一向都是:喜歡,那就買!喜歡拆?那就拆!
把房子拆了都沒事,又不是隻有一套。
靳於砷狂傲的底氣就是這麼來的。
“找到了!”湯之念沒想到任務完成如此之快,連帶語氣都雀躍不少,舉著螺絲,找到秘密寶藏似的開心。
靳於砷咀嚼食物的下顎一頓,“那麼快?”
湯之念拿著螺絲走到靳於砷麵前,伸手遞給他。
位置的關係,她難得可以俯瞰他,麵容狡黠。
靳於砷坐在地上,目光掃到湯之念的膝蓋。她穿一條五分的短褲,雙腿很細,褲管看起來空蕩蕩的,膝蓋處的傷一覽無餘。
蹭破皮的地方已經開始結痂了,但是淤青久久不散。
靳於砷略顯頑劣地伸手,用食指在她的淤青處輕輕點了一下。
力道不算重,但那個地方對現在的湯之念來說是絕對的禁區。
“痛!”
湯之念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不料腳踝撞到一個機械,又是一個吃痛,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往後倒去。
靳於砷眼疾手快放下手上的碗,本意是抓住她的腕,不想連帶著和她一起摔在地上。
他不“幫忙”還好,眼下整個人壓在她瘦瘦小小的身體上。
硬鐵似的砸在湯之念的身上,她快要痛死了。
“你快起來。”
靳於砷雙手撐在地上,正準備起來,又聽湯之念驚呼聲:“等一下!”
她的頭發勾到他衣服的扣子上了。
靳於砷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小心翼翼地撐起身,低頭看她。
兩人挨得近,似乎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十七歲的少年血氣方剛,第一次離一個女生那麼近,夏季穿著單薄,他手臂處的皮膚挨著她的。
湯之念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發上的香氣更濃。她從來沒有用過什麼香水,身上的氣味多半也是來自沐浴露或洗發露。
“你用的什麼沐浴露?”他莫名其妙問了這麼一句。
“什麼?”都是什麼時候了?他問這個乾什麼?
靳於砷略有些不自然地挪開目光,說:“還挺好聞。”
湯之念用的普通沐浴露和靳於砷大少爺可不能比。
她也沒有注意是什麼牌子。
湯之念仰躺在地上,背後被不知什麼零件硌著,發絲又被靳於砷的衣服扣子勾著,簡直雙重災難。
弄了半天,她的發絲反倒和他的扣子越纏越緊。
“好了沒?()”靳於砷語氣略帶涼意。
湯之念抬眸,視線觸及他的喉結,似一塊菱形的寶石鑲嵌在白皙的皮膚上,存在感很強。
左右也解不開,湯之念索性一把扯斷了自己的發,留了一截發絲在靳於砷的扣子處。
你……⒌[(()”靳於砷來不及阻止,湯之念催促他起身。
“你快起來吧!”
掌心刺痛,靳於砷麵色自然地撐起身。伸手準備拉她起來,但被無視。
湯之念是有些生氣的。
要不是他,她也不至於摔倒,大晚上的一通折騰。
“我不是故意的。”靳於砷破天荒道歉,難得姿態放低。
靳於砷這副樣子要是叫謝彭越看了,非得拿出手機拍下來珍藏。不過這人身上的氣勢太淩冽,道歉聽著也不夠真誠。
湯之念並非得理不饒人的人,隻不過這會兒L是真的困了,不想和他再打哈哈。
“你等一下。”靳於砷轉頭拿了一瓶藥,治跌打損傷的,還有散淤青的作用。
他經常做運動,受傷也是常有的事情。
靳於砷拿著藥在湯之念麵前俯身,準備上手的姿勢。
他硬邦邦的語氣,哪有半點幫人的樣子,說是要搞暗殺還更像一些。
湯之念略帶防備往後一退,這次靳於砷先一步抓住她腳腕,“你還想摔倒?”
可是這個動作和姿勢太奇怪了。
“你要乾什麼?”湯之念蹙眉。
“這還不明顯嗎?”靳於砷晃晃自己手上的東西,“給你抹藥啊。”
“我自己來就行。”
“行。”
湯之念接過靳於砷手上的藥,沒看他一眼,隻說自己回去睡覺了。
說完不再多做逗留,轉身離開。
靳於砷原地站了一會兒L,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最終消失在拐角。勾唇笑了笑。
他垂眸,從自己的扣子上拿下她留下的那半截發絲。
綢緞一樣的發絲,沒有絲毫燙染過的痕跡,質感很好。
真狠。
多好的頭發啊,說斷就斷。
靳於砷將發絲放在指尖把玩著,纏繞在食指上兩圈,鬆開,反複好幾次。
他的掌心滲出一道鮮紅的血跡,是剛才和湯之念一同摔在地上的時候,不小心被尖銳的零件劃傷。
多善良的男人啊。
為了救她,還把自己給弄傷了。
可記著點他的好吧,湯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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