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兩天變成兩個星期,兩個月,再到兩年。
兩年後的今天,她怎麼也無法說出這句話了。
“這是為何?”
陸晴深吸一口氣:“因為——我找不到自己的道心。”
道心。
這是一個玄之又玄的東西。
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就是修道之人的目標。
人總是有欲望的,修士也不例外,或是為名,或是為利,或是追求強大通天的力量,或是鐘愛於煉器煉丹等等。
凡所欲求者,皆可為道心。
大部分人通常不會被道心所困住。
同樣的,這也意味著,一但被困,這極少部分人將很難走出來。
蘇白璟指尖輕輕敲了兩下琉璃壺:“為道心所困,這倒是少見。”
“是吧?你也覺得少見吧?”既然說了,那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陸晴憤憤握拳,乾脆一股腦說了出來,“天光城和我同輩的朋友,沒有一個是會被道心所困的。兩年來,幾乎所有能想到的辦法我都試了,完全不行。”
原來是道心。
蘇白璟對陸晴的瓶頸瞬間失去了興趣,他意興闌珊地撥弄了下琉璃壺,將話題帶了回去:“道心之事不急於一時,對姑娘來說眼下最為重要的還是聯姻之事。”
提到這個,陸晴臉上鬱氣更重:“大不了,再離家出走一次就是了。”
離家出走?
蘇白璟愕然,隨即失笑:“昨天……是在離家出走?”
陸晴不太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她人生中第一次離家出走之旅隻持續了短短一天,這可不是什麼值得吹噓的好事情。
“害,一回生二回熟嘛。”
蘇白璟視線輕飄飄落在她臉上,手指在琉璃壺上輕點兩下:“但我覺得,這不算什麼好主意。”
“嗯?”陸晴眨眨眼,“那……還有什麼更好的主意?”
蘇白璟又拎起桌上那盞琉璃壺:“不若依原計而行?”
他忽然笑了:“我覺得挺好……玩的。”
他的唇角上揚起來,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宛如月牙的眼睛裡眸色漸深。在她見到他這一會功夫裡,他明明總是在笑著,陸晴卻恍然覺得,好像這會他臉上的笑,才帶了點真正愉悅的味道。
陸晴沒聽到他刻意壓低,含糊在嗓音裡的最後兩個字,隻聽到他說他覺得挺好。
蘇白璟竟然覺得——假裝道侶是個好主意?
她微微挺直了腰,思索著蘇白璟的話,憑心而論,她其實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反正她又沒有喜歡的人,一時半會也完全沒有要找道侶的打算。
她才十八歲,就算她此生結丹無望,也有白來歲的壽命,她至少要三十八歲的時候才考慮道侶的事情。
更彆說,陸晴從來不覺得,自己會一輩子都無法結丹。
還不如乾脆找個人結為假道侶,這樣就能徹底堵死父親的主意了。
唯一的難處就是,這對另一個人未免太不公平,她從哪去找到這樣一個各方麵都合心意的人呢?
陸晴望向蘇白璟,心中微微一動。
蘇白璟確實是最好的人選。
他不是天光城的人,沒有亂七八糟的利益糾紛。修為低,也意味著不會有什麼麻煩。而且他相貌出眾……很合她的眼緣。
……不然她也不會在醉酒的時候把人帶回來了。
陸晴心中蠢蠢欲動,麵色糾結:“蘇公子當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