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請薑小貞吃麻辣燙,薑小貞請何玉喝飲料。
她先選好之後,他過去要了和她一樣的茶飲。
付錢時,小賣鋪老板提醒他們:“這個飲料現在做活動呢,你們一會兒如果打開蓋子有寫‘再來一瓶’,可以過來兌獎哦。”
薑小貞點點頭,沒太在意。
她從小到大,喝飲料無數,一次沒有中過獎。
到了賣麻辣燙的小攤,薑小貞選了一個大份的碗,往自己的碗裡放她喜歡吃的東西。
見身後的何玉站著沒有動,她奇怪道:“你不想吃嗎?”
“吃的。”
何玉輕咳一聲:“想看看你拿什麼。”
薑小貞給他看自己的碗,他避開她選的那些,拿了完全不一樣的。
“……”
既然這樣,那看她選的有什麼用?把她的看成是錯誤答案嗎?薑小貞憤憤地推了他一把。
何玉被她推得莫名其妙:“薑小貞,你怎麼這麼愛對我動手動腳?”
他說的話有歧義,賣麻辣燙的阿姨聞言,抬起頭,瞧了瞧何玉,又瞧了瞧薑小貞。然後,她毫不猶豫地站在了何玉那邊,望向薑小貞的眼神,仿佛是望著一隻在拱白菜的豬。
她被阿姨看得羞窘,將自己的麻辣燙往何玉手裡一放,去小攤的位置上坐下了。
何玉給兩份麻辣燙算錢的時候,阿姨還特地問他。
“那個大塊頭是不是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他連忙否認:“她是我的朋友,我們開玩笑呢。”
阿姨皺著眉頭,表示懷疑:“那她麻辣燙的錢要你付?”
“我自願請她的。”
桌子和小攤隔得並不遠,何玉拚命解釋的模樣落到薑小貞眼裡,她的心裡更堵得慌。
這時候啊,薑小貞想:如果我又瘦又漂亮就好了,走在好看的何玉旁邊,彆人能看出我們是“一路子”的朋友。
旋開剛買的飲料,薑小貞咕嘟嘟喝了一口。
想起商店老板的話,她瞅了眼瓶蓋。
“有中獎嗎?”
何玉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
“沒有,”薑小貞舉起瓶蓋給他看:“是謝謝惠顧。”
像之前那樣笑著鬨著,才是他們正常的相處模式。
薑小貞變成沉靜了,他們之間反而顯得尷尬起來。
一個人玩著瓶蓋,另一個人關注著剛下鍋的麻辣燙。
他們猝然轉頭,同一時間看向對方。
“你在新學校好嗎?”
“你畫展準備得怎麼樣?”
很明顯在剛才沉默的時候,兩個人都在腦子裡思考話題……
“正在適應,挺好的。”
“準備差不多了。”
特地為彼此留出回答的空隙。卡頓的兩秒後,以為對麵在等自己,他們又一次同一時間張開了嘴。
薑小貞捂住額頭,何玉撲哧笑出聲。
他讓她:“你先說吧。”
於是薑小貞先開始,向他講述自己開學一星期的感受。
每個班級中,似乎都會有固定的角色。
有人是領導者,有人是書呆子,有人是品學兼優的班草,有人是腦子空空的花瓶。同學們會選出一個人,外號是胖子,外號是醜女,外號是邋遢鬼……縱使他們其實並不胖得非常過分、醜得非常過分,但他們在這個集體中,被單獨地隔離。
新學校在薑小貞來到班級之前,已經有了胖子和醜女的角色。
被叫“醜女”的女生有一個漂亮的名字,林雪媚。聽到她的名字,可能會聯想到膚白貌美,風情萬種的美女。林雪媚不是。她的五官平平無奇,說她難看,其實也找不到哪裡是特彆難看的,隻是她的牙齒不整齊,微微有些凸嘴。
被“胖子”叫的是一個男孩,他叫趙福貴。趙福貴臉蛋和他的名字一樣喜慶,他笑起來的時候,臉頰肉鼓鼓的,很可愛。不過大多數他不會笑,因為先天性的心臟病,趙福貴不參與班級的體育活動,所以所有的體育課,他坐在操場邊上,跑步的學生經過,能看見一坨萎靡的趙福貴,他耷拉著肩膀,肚子上垂著一圈厚厚的肚腩肉。
薑小貞比他們的情況都嚴重。她是貨真價實的胖妞,醜女。
因此,不受歡迎如林雪媚、趙福貴,他們在班級見到轉學生的第一麵,目光中寫著三個字,叫“有救了”。
“我沒想到的是,”薑小貞笑起來:“他們倆主動來找我玩,要和我做朋友。”
何玉替她感到開心:“真好,你這麼快就交到朋友了。我下個月的畫展,你們有空的話,你可以邀請他們一起來看。”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