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麻了。”
櫻川嗚咽著小聲回答,聽上去哭腔重得很,像是馬上又要哭出來了,“站不起來了,一方。”
一方:“……”
他伸手把人拉起來了。
櫻川腳麻得厲害,都站不穩,看著就要往一方的身上倒,一方早有先見之明地開了反射。
還得精細把控著反射的力道,免得這家夥又要哭。
“……一方你怎麼在這裡?”
甩了甩腳,櫻川總算是緩過神來,一邊左右看看,一邊詢問著一方。
一方看她視線落下的位置就不對:“彆看了,這次沒買吃的。”
應該說是還沒來得及買。
“……哦。”
櫻川還失望得挺明顯。
剛剛和太宰先生在咖啡館,本來約好之後一起去吃咖喱飯的,但是她先跑出來了。
失望的意味如此明顯,一方想起她那直白的眼神,一時間氣到極點,居然覺得有些想笑了。
一方;“又是出來找飯票的?”
可是開口的時候,發覺不快的情緒原來還是沒有散儘。
一方覺得揪著這事不放的自己很煩,更煩櫻川見我總能隨隨便便就理直氣壯地出現在他眼前。
“才沒有呢,我是生氣才跑出來的……”櫻川興致不高,和以往見麵時有很大差彆,唇線抿成平直的一條線,分明往常都習慣性地翹起,或是因為不斷的說話而開開合合,帶出一串清越的笑聲,蹦蹦跳跳得壓根沒有煩惱。
於是一方沒有順著問下去。
也沒有繼續放任自己原本的負麵情緒。
“那你到底吃不吃飯?”
“……嗯?”櫻川愣了一下,“可以吃嗎?”
上次一方不是還挺生氣的嗎?
一方扯了下嘴角,率先轉過身:“愛吃不吃。”
-
一刻鐘後,兩人坐在了一家餐廳裡。
櫻川:“……這情形好像有點眼熟?”
一方麵不改色:“再多話待會兒自己付錢。”
櫻川連忙給自己灌了口水。
動作太急,一方看得很奇怪:“你做什麼?”
“……我多喝點水,比較容易飽。”
櫻川很有先見之明的自信說道,“萬一吃到中途我惹你生氣了,就不用擔心沒吃飽了。”
可以放心地跑出去了!
一方:“……嘖。”
他擰著眉毛,眼眸同樣是凝起的,就那麼看著說這話的櫻川見我,本來應該罵她一句“蠢死了”,或者斥責她居然還抱有惹人生氣的這種想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少女渾然未覺地說著自以為是理所當然的、再正常不過的話,一方通行卻突然感覺到了一陣陌生的心酸。
很惡心。
不該被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觸動,他做過的事和這種事對比起來簡直是個笑話,身為惡人也會對彆人的苦難感到心酸,簡直是再惡心不過了。
“……不趕你走。”
“誒?”
櫻川錯愕地望過去,隻能看到一方的側臉,他側過腦袋去對著窗外,半邊臉被籠罩在時而於街道中穿行的車輛而顯出不規則的光線中。
“也不讓你付錢。”
一方繼續說。
“……就算不小心惹我生氣也暫且原諒你。”
“……”
櫻川沉默又小心地打量他,懷疑一方通行是不是被人調包了——或者也是和中原先生那樣出現了中病毒的反應?
但一方下一秒又嫌棄地皺眉,眉心處聚攏出一條淺淺的紋路:“看什麼看?”
櫻川:“沒……”
果然。
還是印象中正常狀態的一方。
不可否認,櫻川還是明白一方方才的承諾到底為何意。
所以她也相應地做出了自己方式的感情表達——
“我要把一方放到第三位去!”
櫻川語調輕盈地、歡快地這麼說。
一方這會兒已經轉過視線,瞥見她的神色,眉心一鬆:“這不是能笑麼。”
哭起來多難看。
櫻川便露出了一個更大的笑容:“嘿嘿~”
一方險險意識到:“什麼第三位?”
“嗯?”
櫻川原本直接就要說出口了,想起太宰的表現,頓時又蔫了,“……沒什麼。”